陆砚在钱湖盘桓数日,等待的人并没有如预期中出现。无奈之下,只能去飞鱼帮打探消息,但愿冉冉一行没改路线。
飞鱼帮总坛设在钱湖西南的一座小岛上,没有陆路,要想登岛,唯有乘坐小舟。
陆砚前脚落地,马虹后脚就出现在码头,肯定是提前得到了消息。
两人自从那次乌龙事情,也算不打不相识。
后面两年,因为要运送各种锻刀材料,他与贺冉冉多次进出钱湖。与马虹接触自然多起来,逐渐了解到:这个姑娘性格虽然不好,但为人倒是非常重义气,之前缺少朋友交际少,显得高冷不爱讲话,一旦熟悉,就很是热情。
只是过于热情,有时候也容易变成他人负担。特别当这个花季少女有一群保护欲旺盛的哥哥们时。他们简直无差别的怀疑一切靠近妹妹的年轻男子,而天天穿得跟个公孔雀一样招摇的陆砚更是犯了大忌。
“陆砚,你怎么有空来,阿冉呢?”马虹原本站在岸上,连着几步蹦到他跟前。
陆砚目不斜视,匆匆点点头,只见他脚下生风,一路急蹬,一口气跑上码头台阶最高处。
从上往下看去,两人距离至少三丈远,才开口:“你哥在吗?找他打听一下阿冉下落。”
马虹听到贺冉冉不见了,赶忙焦急的问:“阿冉怎么了?!”说完,没等陆砚回答,一溜小跑,直接越过陆砚,朝右侧飞奔而去。
离结义堂十来步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被杀...狗官...”。等两人来至大门外,只见里面人头攒动,看样子有事在商议,陆砚急忙停下脚步。
马虹却是不管不顾,高声喊道:“哥!帮忙找下人。”
她一出声,所有人齐刷刷的把头扭向入口。陆砚下意识的又往后缩了几步。
马虹并没发现这点,直直朝主位走去。
马青无奈道:“没看到我们在议事,咋咋呼呼的作甚?”越过妹妹,又看到陆砚身影,眉头一皱。
马虹哪里管自己哥哥脸色难看不难看,转身发现陆砚还在门口,忙招手叫他进去。
陆砚只能尴尬的朝所有人连连拱手,快步穿过人群。
人群中不知谁冷哼一声,陆砚听在耳中,内心实在无奈。
他匆匆忙忙把自己与贺冉冉在明州分开,以及她可能走的路线说明,只是隐去了孙合一等人。
“我跟师妹从海东出发,在明州半塘码头分开的。所以劳烦飞鱼帮各位兄弟,留意一下明州到钱湖的各条水路,是否出现过符合我刚才描述的楼船踪迹。”
“你去过海东?什么时候去的?”人群里忽然窜出一个国字脸的矮壮汉子,急切的连连追问。陆砚识得他,是飞鱼帮东南路分堂主,人称“矮脚虎冯不散”,以腿脚功夫闻名江湖。
“我端午前后都在海东。怎么了?”
“陆兄弟。”冯不散闻言激动不已,“你可听说海东大营暴乱之事?”
冯不散一句话引出更多人围过来,七嘴八舌的没有给陆砚打腹稿的时间。
“听说一个姓石的将军,杀了半营的人。”
“我有个表弟在碧水海东大营当值,家中老母亲病重。连发几封家书,都杳无音信。该不会……”
“我堂兄也是……跟着刘将军去的堇州。”
“真是个祸害。”
……
看来海东军营之事,刘世达和陈亮并没有封锁消息。既然传闻已经传到飞鱼帮这里,陆砚斟酌后,还是决定坦白。
只是他毕竟对内情知之甚少,只说石澜欲夺权,已经遭伏诛,正被碧水军派人押送进京。
事情交代清楚后,陆砚也没在飞鱼帮耽搁,留下城内暂住地址后就告辞。
马青与妹妹站在岸边目送小船远去,扭头看着依依不舍的亲妹,笑道:“你是真看上那小子了?”
“哥!”马虹娇嗔。
“爹娘去世后,你的终生大事原本就是我的责任。上次是我眼瞎,这次可是你自己选的,哥哥也不拦着了,只是……”
“哥……”马虹满脸惊喜。
“哎,听完再高兴。”
马青拍拍妹妹肩膀,语重心长道:“陆砚确实有付好皮囊,但是他心性不定,我只是希望你多考虑一下,别全抛一片真心,到头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记住:只有一心一意的好男儿才配得上我飞鱼帮大小姐。”
“你是怀疑他师妹和他?怎么可能,阿冉压根没开窍,陆砚在她眼中还不如一柄大刀呢。”马虹嗤笑,陆砚确实每次来钱湖都和贺冉冉一道,她也怀疑过,但是后来发现两人并没有形影不离。
陆砚更像是个保镖,把贺冉冉送到刀庐后就四处游荡。她与他在外面多次碰面,也并没看见贺冉冉身影。
中间她也陪陆砚回过刀庐,贺冉冉对他俩同行,并没异常表现。反而看起来更热衷与狂刀弟子切磋武艺。
“傻瓜,你多久没见他们了?小一年了吧,之前没开窍,那现在呢?”马青对那个直愣愣的姑娘印象挺好,如果自己妹妹打定主意非陆砚不可,他也只能不顾道义帮着马虹抢了。
“不会吧?”马虹迟疑片刻,似下定决心:“我去亲自盯着,尽快找到阿冉。”找到后,她要亲口对贺冉冉说。
可惜,她暂时没有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