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这个点我汤都快要煮糊了。”
忍受不了此人,不知道从哪学来他们那的西子捧心。
果断下达逐客令的李桂林嘴角抽搐,仿佛生吃了苍蝇似的鸡皮疙瘩掉一地,“你快走吧,现在不要打扰我继续研究饭菜。”
等着朋友暗自窃喜关门离开后,李桂林重新拿起抹布擦拭刚刚切过新鲜羊肉的腥味菜刀。
下一秒,竖起耳朵,带着冷意的棕黑色眸子轻轻一撇。
厨房角落低碗柜后面突然伸出来的手感到匪夷所思。
“是人是鬼,吱个声,我可不欢迎小偷溜进我的地盘为非作歹。”李桂林冷漠地说道。
“……”回答自己的也只有柜子敲敲。
“别藏了,人都走了,而且我并没有说谎,刚才没看见和现在见着你区别不大。”改了语言交流,李桂林举起刚刚擦拭干净的锋利菜刀。
可别当自己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瓜蛋,他可明白威廉明摆着话里有话。
就这,还想糊弄自己,小心思都写脸上自己还看不出来吗?
又不是没了解过没有超越者的日本究竟站哪边,虽然刚才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哪,但是警惕的心思马上提起。
乍一看就该知道小朋友本身很不简单。
见着柜子颤抖的动静越来越大。
李桂林回过神,尴尬地把菜刀放在砧板上,转身绕去门口把挂在上面的牌子翻转角度。
而上面则写了四个大字,请勿打扰。
完事,他才扯开手腕上的束口,将两只手揣进袖子然后闭上眼睛耐心说道,“咱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你快点出来解释清楚,我等会还得继续工作呢。”
等他说完,躲在柜子里的人顿了顿,才面无表情地爬出来。
他脸上戴着浅色墨镜,遮掩住底下血红眸子。
强装镇定的外表下,面无表情地拍拍棕黄色马甲上的灰尘,怀里紧抱着与年龄不符的可爱红裙洋娃娃低下头认真地说,“谢谢,打扰到您了。”
“不客气。”
李桂林重新转过身,一个小跃步,很快就站在小朋友身前弯下腰伸手摸摸头,“哇!是真的金发欸!居然不是染的嘛,你是不是混血呀?这时候巴黎干什么呢?以及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一连串惊讶和聊家常般的松弛问题。
让绫辻行人心底惊讶不止,同样也摆正礼貌态度,仔细回答着每一个问题。
“不是染的,同样也不是混血,昨天跟着父亲他们一快来巴黎度假走散了,我是异能力者,中途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然后就被其他人发现了,我偷偷跟着侍童进来的。”
“原来是这样啊。”
李桂林一拳垂在手心上想了想,眼底闪过一丝灵光。
他继续说道,“就是说你的父亲很有可能现在在外面到处找你,但是因为异能力拘束的原因,外面还有‘其他人’也在找你对不对?”
“是的。”这人好聪明,绫辻行人瞥下眉毛心想。
比起外面的那些人,目前还是回到父亲身边才是最最重要的。
不然,他才不会一路逃到这里。
“我可以答应您我以后会支付昂贵报酬,您可以带我出去吗?”
没有任何底气,仿佛屠宰羔羊的可怜语气让李桂林格外摸不着头脑。
相反,对方什么也没说。
只是简单露出一副毫无波澜的样子,就让绫辻行人攥紧了衣袖,一脸窘迫地抛出心中疑问,“那个,您不害怕我吗?”
在日本只存在于都市传说的异能力,同时也是非常危险的力量。
听完,头顶直接竖起大问号的李桂林眉毛一挑:“哈?”
感觉又好笑又不知道笑点从哪来的,反正就是压不住上扬的唇角就对了。
第一次感觉很奇怪。
根本不知道,也不在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的李桂林迟疑了很久。
甚至还认真反思了一下。
早些年住在哪哪都有他过租界的横滨,至少有小林家的隔壁龙窝小区护着,好日子过得确实凑和。
更何况种花就在不远近邻安全感也是满满。
至少比自己途中落地在土耳其和巴黎的那段时间安全多了。
但是总得来说,这…真的,是他需要来害怕的事情吗?
难道是兰波和脾气古怪的维克多他们?
还是老家那些真·都市传说现实之谜,连他自个都见不着数不完的种花异能力者们??
被绫辻行人的问题,搞得持续头脑风暴中的李桂林想了想,最后总结出:“我一点也不害怕,因为我的男朋友就是和你一样的异能力者啊,嗯对,他还是个法国人就住本地哦。”
片刻才看透某人心思的绫辻行人:“……”
小脸憋的涨红,好吧,是他失算当了一回蠢货。
“好啦,放心有我在没人敢动你一分一毫,等到晚上他们走了再打电话叫你父亲过来接你。”
“嗯。”
“哎呀,你真乖啊,明明这么小却装的像个冷静的大人一样。”摸摸骨龄,居然比小中也还要大上几岁。
“咳咳…?”
乘着对方没注意,李桂林转手便举起绫辻行人,起步从逃生后门偷偷遛了出去。
直到二人坐在外面西餐厅角落。
李桂林手捧着厚厚的菜单认真点餐,时不时问问绫辻行人想吃点什么。
他一边动作老练地招呼服务员端来需要的甜点和料理,一边解释自己同样来到巴黎的原因。
等着菜上齐了,两人才面对面边吃边聊。
带着备用筷子,帮忙给小朋友夹菜的李桂林笑呵呵地说道,“你只管叫我桂林就好,不用在意太多,年龄并不是问题。”
“绫辻行人。”
“有点绕口,小绫辻,嗯,小零食?”
咀嚼烤熟西兰花的李桂林手撑着下巴说,“你还是个好孩子啊,帮忙解决抓住了杀人的小偷,才会导致异能力发动。”
“桂林,你开心就好。”绫辻行人无奈叹了口气,“我在想,如果再来一次选择,我同样不会改变说明真相的选择,至少是现在来看。”
他咬着勺子,一口一口咽下焦糖布丁,又从头开始交代自己无意间动用异能力《another》的最终后果。
“果然好奇害死猫啊,真是可怕的异能力呢。”吃饱喝足的李桂林拍拍肚子如实想到。
只是偶然间发现了一点点秘密得到结果而已,那会想间接性摧毁那么多人。
简单联系起来看,这异能力感觉很熟悉又很陌生。
“是我牵扯到因果导致的。”绫辻行人认真地说。
发动的同时,就被笼罩在巴黎的异能力阻拦间产生了微弱特异点。
被迫让一行奇怪的坏人不幸陷入死亡昏迷状态,同样是他被抓逐的重要原因了。
“你是说因果吗?!”李桂林震惊的睁大了双眼。
他脸上写满惊讶与遗憾,又不可置信的重复说道,“你的异能力跟因果有关系?!”
绫辻行人点点头:“是这样的没错…”
“不得了啊,真是不得了!我本以为横滨有太宰一人就很奇怪了,没想到日本居然还有你这样的异能力!”李桂林慢慢收起快要震惊掉的下巴。
原本触之温和的态度渐渐软化,变得比之前更要亲近人了一些。
他仔细想了很久才说:“要知道在种花,因果律异能力者不只是传说哦,那可是真实家喻户晓的存在,按道理你们这些没文化的外国佬都不知道那再正常不过…”
说真心话,种花那边的人,普遍认为弱小可以关照,但是在其眼里确实不如省重要。
他那会上学时候,论坛上都写明了。
北美就一暴发户,欧洲更别提了,就跟王伯天天在老家村门口讲的一模一样,不就是一帮子厚脸皮子老土匪成天抢东西抢地盘呗。
嗯,过年带兰波回种花,还是先不要说明白他是哪里人好了,免得被嫌弃了。
“……”绫辻行人疑问道,“它真的很厉害吗?”
“不是很厉害哦,是从古至今非常非常的伟大!”反正每个种花人只要上了小学道法课堂就知道的基本常识。
这点在国外根本没多少人晓得。
李桂林也懒得计较太多,没再继续解释下去,只顾捏着汤勺,使劲搅拌茶杯里的七分糖苦咖啡继续说道:“照我说啊,小弟弟你很有前途哦!非常适合当侦探呢。”
真了不起,曾经只活在课本上的东西,全世界稀少的因果律异能力者是种花独有的存在…
老早就听北上的同学好奇打听过,现在的几位全都居住在华都工作。
可惜自己当年忙着比赛开路,毕业仓促太早,甚至没来得及去首都转悠一圈就草草地出国呆着了。
现如今近在咫尺的东西,亲眼见到活的伪因果异能这能不让他兴奋激动吗!
并不是自己吹嘘过头,这个可比兰波他们那些花里胡哨的超越者更危险也更蛮横强大。
不过绫辻行人,只是发现了小小一条线只能牵扯到死亡的因果确实太直接了些。
“谢谢夸奖,所以说我造成的结果,只有死亡,其他运气一无所有对吗?”
“回答正确,并不是完整的东西,这玩意我老家那边十几亿人里面也仅仅只有一到两个。”
明明那种让厄运变好运,直接联系所有命运。
终结无法改变强行定格结果的因果异能,才是真的光听着就毛骨悚然的异能力了。
要你死就死,想你活就活,没人敢阻拦,就算是威尔斯的时间系也拦不住。
但是,这些只是小小的题外话。
咽下勉强入口的咖啡因提神,李桂林的表情一阵晴一阵雨,时不时一会兴奋一会无语至极。
更何况小绫辻目前还没达到那种更上层的程度这种程度,勉强有伪字也算沾边啊!
真是,真的是浪费!
内心哀嚎不止家伙放下茶杯,满嘴苦涩。
想想小中也,还有反异能力者的太宰和活的因果异能力者小绫辻。
可恶,为什么好番茄都生在长在了烂土豆根上!
就想居住在横滨的那几个年头就能简单看出来,他们的政府官方早就彻底烂透了。
相比较,等小绫辻这样聪明有责任心的好孩子,也许年纪再大些。
等待他的,除了成天成日没有任何自由监视以外,还剩下什么呢?
瞧着绫辻行人抬头一副了然的态度,根本不在乎这些大道理,或者说本身早就已经想好了未来。
李桂林无奈妥协道:“竟然你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和把握,同样也不是我重要的亲戚朋友和家人,单作为好心的大人而言,我很尊重你的想法。”
说完,他翘起二郎腿,转过脑袋,用那双毫无高光的黑色眸子,面带微笑看了一眼玻璃窗外扎在人堆里头几人。
一个眼神的功夫,就将他们全部驱逐走。
“我知道了,谢谢你桂林。”重新抱紧洋娃娃的绫辻行人点点头,难得露出冷静外表之外的一抹轻松笑意。
“不过!”李桂林突然亮起眼睛,竖起食指探头凑近过去摇了摇,“你现在可得小心点呀,最好今天晚上就跟你父亲离开巴黎。”
他可不敢担保再过段时间,那个贼心眼子又好又坏的老太爷发现后。
绫辻行人还有跑出去的可能性。
“了解。”绫辻行人从兜里掏出仅有的一枚金平糖递给他,“这个送你。”
“不客气,我也很久没吃过金平糖,勉强就当作你支付我的昂贵报酬吧。”小心接过糖果的李桂林满意极了。
然而,绫辻行人却呆愣住了。
直到夜幕降临,父亲慌忙赶来,连带自己一起给某个感情不好意思的家伙深深鞠躬道谢。
被父亲牵着手的绫辻行人一步三回头,直到上车后。
眼睁睁看着李桂林笑着挥手道别。
他都没缓过神来,原以为需要支付的贵重报酬,对他而言仅仅需要一枚金平糖…
这次小小的插曲,并没有打扰到李桂林依旧信心满满,准备参与明天的比赛。
只不过这件事,看着远去车辆。
他转身哼起歌,后甩起袖子吊儿郎当地背手打道回府。
没打算告诉身边最为亲近的任何人,全程就当作出来吃了顿晚饭。
半会,某人慢走回去的步伐突然快了起来,一路朝着酒店撒野狂奔。
糟糕!好不容易熬了很久的高汤忘记光火要糊了啊!
更倒霉的甚至还在后头,好不容易做好的奶酪茶饼,就这样神秘消失在冰箱里面是怎么回事?!
……
相反圆满结束工作,勉强收起散落一地的文件夹收尾。
兰波才从办公室里头浑浑噩噩地爬了出来。
“终于解决了,我记得今天桂林就比赛完了,等会晚上带回去见老师。”
兰波无力抹了一把脸,后靠在墙上从亚空间里拿出一盒新鲜的麦芽果汁满足喝了几口后。
他才重新打起精神,简单梳理了一下仪表,便乐呵呵地下楼打算出门去买礼物。
好去迎接那个信心十足,挥手说道,他很快就要在全厨师界出名了的男朋友。
出名很好,但是以后三餐伙食更好的未来!
让兰波忍不住捂住剧烈跳了好几下的胸口,脸上的笑容越加灿烂,没注意下楼梯时意外撞上很久没见过面的爱弥尔·左拉。
“?”差点后栽的兰波握紧围栏,疑惑地看着直接停在面前挡路的左拉说道:“不好意思爱弥尔,能给我让让路吗我要下去。”
见他低鞋后跟往后一踩。
当着兰波的面从五格楼梯上神经兮兮地翻转过身。
刷的一下跳到楼下,完美落地的同时,转身举手弯腰,向兰波发出绅士邀请的姿势高调说到:“好久不见,亲爱的阿蒂尔~”
“怎么样?是不是被我的魅力迷住了?”左拉不紧不慢地叼着从兜里掏出的长烟说,“我可是为了见你,特意练习了很久呢!”
说完,还眯起十字的蓝眸,惬意地勾起金发,深吸了一口香烟自豪吹气。
兰波沉默:“……”他只觉得这样的行为很蠢,也像个莫名其妙地白痴怎么办。
这会不太好说许久未见的同僚坏话。
兰波想了想,算着现在时间还早,桂林估计还在比赛,等晚点去买结束礼物送过去也不迟。
然后,他便直言问道左拉:“你是特意过来找我的吧,有事吗?”
“没错!”
左拉掐灭了燃烧了半根的香烟,紧接着他上前一把握紧兰波的双手,凑近鼻尖热情奔放的诉说道:“是否在为深夜寂寞难耐?为孤苦冰冷的床卧全身发冷?就在今晚!郊区别墅热火般的派对春宵时光,我们不见不散!”
兰波:“……”
什么玩意,这些低俗的话语是从哪捡来的!
他一脸恶寒地推开左拉,怒气冲冲的说道:“我不明白你想干什么?!但是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啊!”
一时间,兰波傻愣了一会儿,似乎想起这些又肉麻低俗话似乎有些熟悉。
这不就是老板以前在横滨说到,他过去还没成年前在种花省会比赛的时候。
只能居住在便宜小酒店里过夜,隔天早上都会在门口捡到出门两三张打码小黄油卡片。
那会他还出于好奇想起说道似乎过去也干过这种事情来着,也很想看看。
结果就被某人震惊加鄙夷地扔出家门好几天,深感没想到兰波你居然这种人面兽心的法国人。
早期那段时间,两个人处于热温友情的关系尴尬了很久才暂缓过来。
同样,与那里头文字话语复刻对照,与爱弥尔现在说的不都一样吗!
被嫌弃后的左拉不气不恼,执意贴抱过去,跟个许久未见过面的老朋友一样搂紧兰波的肩头。
也不管对方如何推耸,只凭借自身气力,紧贴着侧脸心满意足地蹭了半会才松手。
事后左拉又眨眨刻印的黑正十字架暗蓝色眸子疑惑。
而后他一手贴着裤腰位置,一手插进垂至膝盖的厚重皮革大衣口袋里,抛出下一句令人匪夷所思的话:“这个问题你是知道的阿蒂尔,就这样,祝你有个不错的一天回来,好早早回来享受甜蜜夜晚。”
“什么问题?你说清楚啊喂!”没等兰波问个明白。
左拉笑着勾动起身后米黄色大波浪,仿佛半空中划出到秋日阳光小麦,心情愉快地踩走楼梯台阶,朝身后的兰波随意挥挥手然后头也不回的直径出门。
“……”留下一脸懵逼的兰波站在原地束手沉默。
果断默认不以为然,只觉得先找老板最重要。
哪想后头这事的奇葩开端有多离谱以及创击眼球。
另一边,正在举办全世界最盛大的厨师比赛热潮姗姗结束。
彻底埋没在人海堆中走来走去的兰波丝毫不在意。
毕竟比赛做饭这种事情他一点都不懂。
就像过去才知道这人毕业于工科的钢铁老板,同理,一样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文学的想法。
但这一点都不妨碍各自的爱好上,那毫无话题的谦虚与尴尬就行了。
自己只需要在巴黎新闻播报上面,隔着屏幕看看迷恋的面孔那份自信骄傲的模样就好。
可惜始终找不着人的兰波有些苦恼。
没办法只能抱着一大束快要枯萎的红玫瑰去酒店找人。
哪想到,现在名气大躁的老板,正披着华丽耀眼的荣誉丝带肩章,一脸忧伤地撑着下巴坐在门口台阶上看样子似乎在等他。
当然,周围的新闻记者们早就被甩的模糊不清。
他们根本抓不住这个跑的比谁都快的大焦点,现在到底去了哪儿。
“嗨兰波!我已经出名了哦!”
李桂林见他过来后,坐在台阶上大声说道,“你绝对想不到,那些评委和一堆大老板都想高薪招聘我过去当私厨,有的甚至提前打电话和我预订了未来一年的海外订单…”
没等他叨叨完,兰波却发现了相处熟悉的一点,上前摸了摸他的脑袋问道:“怎么难过了?”
“前两天我给你做的点心没了。”
某人停下时刻兴奋的激烈动作,很不是滋味的低着头语气梗塞道:“之前给你带的特产都被那些坏人踢倒箱子全部撞碎了,本来我还打算弥补一下,等你工作完再送过去的。”
糟糕的不行,他好像又搞砸了预备的惊喜。
“没事的桂林,你能来巴黎找我,我觉得很幸福了。”
兰波无奈放下手上的鲜花,同他一块坐在台阶上闲聊道,“怎么样?得到冠军后的感觉是不是非常开心?”
这句话只得到某人转手递过来的一颗新鲜橘子回答,“谢谢。”
“不客气。”
满意吃着从庆祝宴会厅上顺走的高级水果,李桂林抬头看着远处的法式建筑。
以及即将落幕的太阳,他难得眼底只有沉默,纠结地说道:“开心是挺开心的,可是明明才二十出头的年纪,我的人生梦想却提前划掉一半了,真是不可思议,以后得要干点才好什么呢。”
“嗯?”小心拨开橘子皮的兰波顿住。
随后,他便问出已经困惑自己将近两年的真心话,“说实话桂林,你当初与小林和舅舅他们说道就是拿到冠军的想法,不只是想想吧…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想的?能告诉我答案吗?”
“……”
李桂林忽然转头看向眼里写满不解的兰波,沉默了一会,才道,“其实…我都快忘了,但是兰波你想知道的话,那就跟你说明白好了。”
这个他一开始,本来就不打算说出口的前世模糊记忆。
这时,太阳落下的鲜红色阳光从屋顶上檐流淌下来,照射了他一半清秀朦胧的面庞。
仿佛泼了大半身鲜血一般。
李桂林渐渐黑下眸子,手指攥紧了黑衣袖口,目光直直注视着面前认真点了点头的兰波后。
突然露出一抹释然地微笑。
“欲望是一个人最大的动力,你知道的,我啊打小就戒不了贪吃的坏毛病。”
他一边回忆人生,一边起身在对方面前转了一圈。
事后停下,留给兰波背对夕阳的孤寂背影,随后回头看过来,“在很久很久的以前,我为了保住这条可怜命,那有什么我就吃什么,我必须要活下去怎么样都无所谓。”
说完,李桂林重新转身回来,他大大张开手臂垂下脑袋,一身修身中装的身影格外单薄,也任由细软的黑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庞。
“根本想不到咽下肚子里的东西是什么,活的真是可悲…”所说的全是实话,没有半点虚假。
兰波止住了继续掰开橘瓣的动作。
他缓缓睁大金绿色的眸子,愣愣看着对方凑近过来,不紧不慢地附在耳边温柔诉说。
“阿蒂尔,我好像忘记跟你说过,如果你不问我,我也会想起‘食物’的味道全是酸的,为了抹去那些味道我才会执着于和爷爷学习厨艺,直到拿下冠军抵消掉那些糟糕的过去。”
“够了!”感觉不对的兰波,马上把手里剥好的橘子一整个塞了过去。
李桂林:“唔?”
他鼓起脸咀嚼先酸后甜的橘子果肉,没再讲到更遥远的记忆,只是很平常的坐回兰波身旁,继续说道:“对了兰波,好像就只剩下你不知道,我和舅舅的情况一样,都是从异世界那边过来的呢。”
一点都不在意爆前世的李桂林说完便专注吃完橘子,没了下文。
留着震惊连连的兰波原地吓了一大跳:“什么?!”
“你说你的过去是异世界的人类?!”
“对啊,这有什么问题吗?”
“那当然很重要啊!你的寿命被这个世界影响了该怎么办?原来你拥有和异能力不相上下的本事是这么来的?!”
面对兰波的一连串奇怪问题,李桂林皱着眉头,连忙反问道:“怎么了吗?难道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同时拥有异能力、龙族甚至魔法师那些人不更奇怪吗?!”
真是不可思议,明明自己才是正儿八经的从母亲肚子里出生落地的,所以根本不会影响寿命分毫。
比起那些动不动就能把世界轻易毁灭的其他种族来看,他友好的不止是一点点了。
似乎知晓更一步世界秘密的兰波沉默扶额,“对不起,你说对,请让我缓一缓…”
原来他处于家庭里头最底层不是没有道理的,原来只有自己一个人才是正儿八经的人类吗?!
保罗和中也以及老板他们,全都是非人类?!
与家里格格不入的阿蒂尔·兰波此时此刻,难得露出神色崩溃的表情抓狂。
“那是必须的,老实说你们异能力才是最奇怪的能力,莫名其妙拥有,也莫名其妙地只能遗传给血亲就会散失力量。”
李桂林毫不顾忌地对还没缓过神来的兰波说,“还不如我的炁海呢,想当年我可是万中无一的天才,普通人这辈子练习百年才能入门的本领,我重新练了十年就成了呢!”
怕不是还没学,开头就败北在寿命上了。
难怪桂林以前那么可怕,十年学别人百年,这怎么打的赢,兰波暗自苦哈哈的心想到。
可对方下一句话打的他猝不及防,急忙冲上前压在地上死死捂住嘴。
阻止这个老实巴交地家伙别再跟他爆老实话了。
“害怕遗传的异能力,难怪维克多一大把年纪了还不敢结婚,要知道与我有关的下一代根本不会散失唔唔唔…”
“不要说了亲爱的!别被他们给发现了啊!”很庆幸半途掰弯呆瓜的兰波烦躁不安。
谁能想到这种地步,原以为仅仅只是很强那么简单就算了。
这种能把力量遗传下一代的本事,得亏桂林是个正儿八经的种花人,要是生在欧洲早就被拉去外头当作生育机器了。
他害怕的抱紧了怀里扭来扭去的傻瓜。
可惜李桂林却没好气地拍开手吐槽道:“你到底在怕啥啊,更何况有我在谁敢欺负你!”
“没事桂林,好了现在已经结束了,要跟我回家吗?”兰波无奈牵走跃跃欲试的家伙,也把碍事的鲜花丢进亚空间。
有点后悔,还不如买盒蛋糕过来当贺礼。
“你的行李都带出来了吗?”一边走兰波一边问道。
“早带齐了,比赛前就收拾干净丢进袋子里装着呢。”双手背在脑后倒着走的李桂林如实说道:“话说你准备好带我去见家长吗?”
可怕的问题迟早会来。
“那个…”兰波选择性目移。
“不许撒谎,虽然他老人家不想见我那没关系,但是我可以先带你回种花预备过年。”
对不起老板,兰波内心感叹抱歉。
做出仿佛一个准备誓死相随的表情,小声地说道:“先休息两天,周一我带你去见见他,只需要见一面就好。”
“完全没问题。”李桂林露出满意神情点点头,随后一脸惬意地问道兰波,“晚上想吃点啥,我从酒店厨房那边偷偷捞了点新鲜的蔬菜瓜果。”
反正留着也是浪费,与其等它们全部烂完了,还不如全带走实在。
而且好朋友们不都是把东西摸了个底朝天吗。
他仔细学着拿一点点蔬菜啥的应该问题不大。
“真不愧是你。”兰波情不自禁地笑出声,牵紧对方躁动的手,加快步伐往家跑。
“我们快到,晚饭你准备什么我都可以的,等会进去我可是准备了大惊喜给你!”
“真的吗?”
“嗯嗯。”
……
可惜的是,等着他们走到花园门口十米开外。
原本笑容满面的李桂林却突然停下步子,很快竖起耳朵,眼神诡异地瞧着笑得甜蜜的兰波再三考虑后才道:“你确定是惊喜吗?我非常喜欢的那种?”
“是啊。我准备了很久呢!”兰波自信满满的回答道。
他已经有打算一回去就先结婚,婚后才去过蜜月来度假恋爱弥补对方的感情缺陷。
“那,好吧。”没啥底气的某人耷拉着肩膀,神情一愣。
只等着被兰波强行夹着胳膊拖到门口那会。
他也在犹豫思考要不要说服这人,今晚还是不住家里头的无理要求。
“阿蒂尔·兰波要不…”李桂林头回叫唤对方全名。
还没回过神来的兰波事先一步推开了欧式大门开心道:“亲爱的欢迎回家。”
李桂林:“……”
直到看清门内,他脸上的表情从犹豫到震惊再到面无表情地瞳孔地震不带停歇,甚至掏出怀里的手机拍照都是下意识的行为。
“咔嚓——”自带灯光的拍照诡异铃声响起了几十遍。
四五个人就此面面相对。
很快,甚至还在回忆自己看见蛮多希腊雕塑的李桂林,仿佛原地石化的瞬间感叹要长针眼了的时候,眼前一黑。
全部视线被触感温热颤抖的手心遮住了。
“爱弥尔·左拉!我恨你们!!”
嗯,听不懂法语,耳边只有兰波撕心裂肺的咆哮,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阿蒂尔你听我解释!我不知道你交了男朋友啊!你听我解释啊!”
“混蛋爱弥尔,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们阿蒂尔已经有情人了!”
听声有点耳熟,感觉好像是在哪见过的熟人。
“全部都给我滚出去!滚!!”
“打人不许打脸!”
被偷偷拽来,唯一衣着完好,紧披着被单缩在角落蹲了好几个小时的小仲马冷汗直流。
完全不敢睁眼看混蛋父亲,以及同僚他们现在混乱不堪的恶心画面。
只有李桂林认真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后靠在兰波起伏的胸膛前,近距离感受到他整个人都快要碎掉,“原来,你以前干的那些额嗯事都是真的啊。”
“对不起桂林,我根本没有准备这些,你知道的,请你听我解释好不好…”恢复了半点精神的兰波无力妥协道。
“没关系……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点个人爱好我能理解,但是这样乱糟糟的私生活为什么要在你家里举办?”
话音刚落,从脚下翻涌的炁海瞬间像波涛汹涌的巨浪排开。
再此某人见不着的视线里,屋内一连闪过无数银光。
连同半点虫鸣声全部消失为止,这场闹剧才彻彻底底的止住尾声。
“是维克多?”
“嗨!晚上好啊小桂林,还有恭喜你拿了冠军哦。”
眨眼间把人全掳走的维克多·雨果穿着黑绸睡衣,身体悬浮在半空,脸上还露出狡黠的笑容。
随即,他把体重压在李桂林后背上充当枕头。
转手又拍拍兰波的后背无奈安抚道,“好了好了,别难过了可怜的阿蒂尔,夏尔他上周出差去了,等后天他回来,我给你放开几年带薪长假,你带乖乖仔出去玩怎么样?”
没做回答的兰波眼角垂泪,委屈的不只是心碎了一地那般。
“好重啊!我天灵盖都要被压碎了。”
李桂林被迫压下腰,直到他挺直了腰板不满吐槽道:“可恶的维克多!那些我留在厨房专门兰波做的那些奶酪茶饼果然你偷吃的!”
心情复杂的兰波:“?”
破碎的心稍稍填补了半点,难怪桂林下午见他时候会说歉意的话,原来是这样。
然而维克多毫不心虚地回答道:“你怎么知道?”
“还用说吗?我光闻着你身上一股子熏死人的清茶香就晓得了。”
李桂林没好气地继续说,“这点心吃多了晚上根本睡不着觉,都是你自己自作自受,实在睡不着觉等着我比赛完才寻过来的吧。”
“桂林你才是故意的。”兰波无奈说道。
“略略略,嗷——”完全没在意背上当事人黑脸,被狠狠地敲了一下后脑勺教育的李桂林欲哭无泪。
相反,一直蹲在角落没有被驱逐走的小仲马掀开雪白薄床单。
静静看着巨型吊灯下,社长大人以往铁血冷漠无情的性格外。
那不为人知的幼稚一幕,模样像极了混蛋父亲把他领回家时,怜爱到仅相处过两天的资深‘父爱’情怀。
原来雨果先生也有这样的一面吗?
他看着外貌只比自己年纪小很多的陌生东方人。
小仲马尴尬地眨了眨紫红色眸子沉思。
细碎的棕发发丝扎落在浓密的眼睫上,一时半会不知道是马上走人,还是站着先别动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