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早上,韩靖川套好马车,准备送大姐一家去县里。
大伯娘拉着春桃的手直抹眼泪:“春桃,回去后好好的,以后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娘,常写信,听到没。”
春桃哽咽地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点头。
蒋顺抱着东东站在春桃身边,对大伯娘保证道:“娘,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春桃和东东。”
大伯和韩小溪提着两只箩筐走了过来。
“给你们拿了些猪肉、饴糖还有淀粉。蒋顺,替我们向你爹娘问好。”
春桃看看筐里的食物皱了皱眉:“太多了,爹,我们吃不了。”回个娘家还带这么多东西走,让其他人怎么想。
阿奶摸了摸东东的小脸蛋,实在舍不得,她还嫌给春桃拿的东西不够多呢,“这才多少,你们慢慢吃,吃完了给家里来个信,再托人给你们送。”
春桃无奈,知道再拒绝反倒显得生分了,“好,我听阿奶的。”
大伯又对韩靖川说:“靖川,麻烦你了,等到了县里一定要给你大姐找个靠谱的车夫。”
韩靖川:“我明白。大姐、姐夫,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出发了。”
一行人上了马车,春桃依依不舍地看着韩家人,迟迟不愿放下车帘。
大伯挥了挥手:“走吧,一路上注意安全,要是晚上天黑了还没到家,就进城找地方住下。”
马车缓缓出发。
大伯娘突然追出去两步,冲着马车远去的方向哭喊道:“春桃,有时间就常回来看看。”
远远的似乎传来回应:“好!”
大伯娘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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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县城,韩靖川带着春桃一家三口去找能到柏坡村的马车。
他之前买马车时认识了一位车夫,人不错,也跑过远路。
车夫一听是去柏坡村,本来觉得路远有些犹豫,大过年的,都想在家里多休息休息。
但韩靖川出了两倍的路费,车夫立刻答应了,开始收拾马车和行李。
春桃要把路费的钱给韩靖川,韩靖川不肯收。
“大姐,也没多少钱,你不用和我客气。”
春桃很感动,在她的记忆中,韩靖川一直独来独往的,和家里的亲戚都不亲近,这回她发现原来二弟心里还是有她这个大姐的。
“那就谢谢你了,靖川。等我们回去了,也让蒋顺在酒楼里给淀粉打,打什么来着?”
蒋顺接话:“打广告。”
“对,打广告。”春桃把新学的这个词又记了一遍,“说不定那边也喜欢这东西,会来找你买呢。”
韩靖川:“那我就提前谢过大姐和姐夫了,真不用我给你们找两个镖师同行吗?”
蒋顺摇头:“真不用,我们来的时候一路上换了好几次牛车都没事呢,这次回去坐马车,晚上说不定都能到家了。”
“那行,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送别了春桃一家,韩靖川准备再去买些年礼,他一会儿要去给谢景岚拜年。
到达文思堂时,韩靖川在门外碰到了一个穿着华服的陌生汉子。
此人徘徊许久,却一直没有敲门。
韩靖川等了片刻,忍不住道:“这里是文思堂,您来找哪位?”
汉子转过头看向韩靖川,目光犀利,没有回答。
韩靖川察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敌意,他暗自疑惑,面上却不显,再开口声音也低了几分:“你若不说,别怪我去报官了。”
此人正是刚从府城回来的文怀安,他听了韩靖川的话冷笑一声道:“报官?我什么都没做,你报哪门子官。”
话语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这人不简单。韩靖川不想过年期间和不知底细的人起争执,他绕过文怀安,上前扣扉三声。
不一会儿,杜衡来开门了。
他见来人是韩静川,高兴道:“先生一直在等您呢。”
文怀安闻言有些急切地向前迈了一步:“杜衡。”
杜衡才发现韩靖川身后还有一个人,“文大人?您不是回府城了吗?”
文怀安不欲多说,只道:“有点事想和景岚说。”
杜衡瞧瞧门外的二人,总觉得温度又低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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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岚听到杜衡说文怀安和韩靖川都在堂屋等他时,手腕一抖,好好的一幅字粘上了墨点,废了。
他知道韩靖川这两天肯定会来给他拜年,但是文怀安怎么也在?
初三那日,文怀安一直在文思堂待到傍晚才离开,还没等他喘口气,第二日一早这人又来了。
其实两个人见面也无非就是聊聊近况,并不会说什么特别的,但文怀安似乎很享受这种现状。
眼看到了中午文怀安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只能劝道:“你回来一次不容易,总得回家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