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怀安老神在在道:“不急,下午我就回家。敏之,你昨日说的那家酒楼今日应该开了,咱们去那里用午膳吧,我做东。”
对着这张脸,谢景岚无法拒绝,他知道自己就是这么没出息,所以十几年了,他只会逃避。
因为一旦见面,他总是妥协的那一个。
等文怀安离开了广安县,他又开始想念。
给自己做了做心里建设,谢景岚去了前院堂屋。
堂屋内,韩靖川和文怀安分坐两侧,默默喝茶。
见谢景岚来了,韩靖川立刻起身行礼:“夫子,新春欢愉。”
又将准备好的文房四宝和茶叶献给了谢景岚,“愿夫子新岁康泰。”
谢景岚温和地笑笑:“子渊有心了,这支狼毫赠与你,望尔笔耕不辍。”
韩靖川双手接过毛笔:“多谢夫子。”
文怀安在一旁看着,原来这人就是敏之器重的那个学生──韩靖川。
知道了韩靖川是谢景岚的学生,文怀安自己都没意识到内心深处松了一口气。
再看向韩靖川时,文怀安换了一种审视的目光,他想看看这个学生有何特别之处。
韩靖川拜完年,屋里安静了下来,一时无人说话。
见文怀安只是盯着韩靖川瞧,谢景岚先忍不住了:“文大人,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许久没听到敏之叫他文大人了,自从四年前敏之愿意见他之后,虽是没有再唤过他的字,但也一直叫他的名来着。
怎么现在叫上文大人了?
文怀安有些郁闷,但有外人在场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半真半假道:“我明日就要启程返京了,突然想起还有事情没和你说,所以回来了。”
说完他看了眼韩靖川,意有所指道:“兹事体大,恐不方便让外人听到。”
韩靖川无语,就直接说让他走呗,果然是当官的,架子不小。
谢景岚才不相信文怀安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但当着学生的面不好拆他的台,只得道:“子渊,这位是京城来的文怀安文大人,是为师的……旧识”。
韩靖川没想到在这小小的广安县还能见到京官,看来今日这一跪是免不了了。
他刚要跪下,文怀安抬了抬手:“免礼。”
韩靖川作揖:“草民拜见文大人。”
谢景岚:“子渊,为师和文大人还有要事相商,今日就不留你用膳了。”
韩靖川其实也想回家和舒乐一起吃饭,这里的气氛太古怪,“那学生先行告退。”
等杜衡送走了韩靖川,谢景岚看着文怀安道:“说吧,到底为何又回来了,别说有什么要事。”
文怀安语气低沉:“还是敏之了解我,其实就是想在临走前再见你一面。下次见面又要等到两年后了。”
谢景岚怔了怔,垂下了头。
再见一面又如何呢?
文怀安离开广安县时,谢景岚并没有去送他。
文甲和文丙察觉到少爷心情不佳,不敢吭声。
文怀安摸了摸怀中的折扇,想开了些:好歹敏之今年回送了自己亲自作画的折扇,他们的关系也算更进一步了。
只要谢景岚一日不成亲,他便一日不会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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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假转瞬即逝。
品百味重新开业后,舒乐开始按照掌柜的标准培养韩月星,会让他在不忙的时候跟在身边学习。
韩靖川明年就要参加科举考试,若能顺利考中秀才,很可能之后就要去府城求学。
届时舒乐必定会跟着一起去府城发展,大概率会在府城也开个铺子,毕竟长期异地是影响夫夫感情的第一大杀手。
以后说不定还会把生意做到京城,摊子越铺越大,只凭他和韩靖川两个人,就算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
培养得力干将势在必行。
韩月星此前在后厨时都是默默干活,最多和陶清水、温宁聊聊天,偶尔帮忙去前面上菜也是说几句固定的话,很少直接和食客交流。现在和舒乐一起面对来来往往的食客,他有点打退堂鼓。
“乐哥,我不行的,不然你让别人试试吧。”过年时柳竹听到韩月星直呼舒乐大名有点不高兴,在家里叫叫倒也无妨,若是在外面被人听到了不太好,韩月星就改叫乐哥了。
舒乐鼓励道:“月星,一开始不习惯很正常的,多看多听多学就好。你之前不也把后厨打理得井井有条吗。”
他一个会计专业出身的大学生,以前也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自己当老板,刚开始摆摊时他和韩靖川也遇到过难缠的客人,遇到过各种各样的问题,正是这些困难加速了他们的成长。
韩月星腼腆地笑笑:“那才几个人呐。”
“道理都是一样的,月星,以后咱们开的店不止这一家,我和你哥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而且你不想自己当掌柜吗?多有成就感的事啊。”
“好,那我努力学,乐哥你别嫌我笨就好。”韩月星不懂什么是成就感,但既然家人需要他,他愿意为了家人努力。
“怎么会,你很聪慧的,相信你自己。”
员工激励起到了显著效果,自此,韩月星一天一个样,慢慢成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