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颂脑子发育得慢,今天明天有时候还搞混,他将家里不能拍皮球的禁令归结于自己的弟弟身份。
在家里排行最小,似乎也就意味着他的地位最低,低到只是拍拍皮球都不可以。
这下徐鬓秋跟他互换身份了,阁颂兴奋到了极点,前脚叫了声徐鬓秋鬓秋弟弟,后脚就跑到阳台抱出了自己心爱的小皮球。
阁颂拍了没两下,阳台的推拉门呼啦一声滑开,露出了后面徐鬓秋勃然大怒的脸,他脚上连鞋都没穿,头发因为刚才倒着脑袋晾了一阵现在也是直往上翘,指着阁颂劈头盖脸道:“你这个混球!还不赶紧把东西放下。”
阁颂不满地撇撇嘴,他还没忘记自己现在可是哥哥,怎么还有弟弟骂哥哥的道理,他当弟弟的时候别说这样叫板了,就是起了这个念头都要先面壁思过五分钟。
阁颂:“弟子规,圣人训——”
徐鬓秋才不管他叽里咕噜念什么,见他手上抱着球不撒手气得一撸袖子就往前来。
阁颂尖叫着闪到一边,却不是害怕,而是感觉到了兴奋好玩。
徐鬓秋没有打过阁颂,阁颂没从他身上尝到过多大的苦头,自然是不怎么怕他,看见徐鬓秋被他气成这幅样子,率先直击面门的是紧张和暗暗的期待。
追逐赛就要开始了!
阳台连着爸爸妈妈的卧室,阁颂胜在个子小腿脚灵活,徐鬓秋刚踩进阳台他就缩着肩膀直接蹦到了床上,洁白的床单上一下子就是几个拖鞋印子。
跑完了兴奋过头了,阁颂想到刚才干了什么又惴惴不安地回头了,看见自己的杰作不安地皱着脸蛋。
徐鬓秋还站在阳台弯着身子,脊梁撑起单薄的居家服,中间是一条瘦削的骨头,还伴随着嘶嘶声响。
人对危险的感知都是很灵敏的,即便阁颂年岁尚小。
他悄摸摸把因为跑得过急窜出拖鞋的脚趾收回来了,紧张地看着徐鬓秋,好半天动了脚步,踱步到他身边:“弟弟,弟弟你怎么了?”
徐鬓秋一开始没有动静,直到阁颂歪着脑袋凑到他眼前要看他的表情。
“哇——”
阁颂在尖叫,他被徐鬓秋扯着领子直接按到了床上,小胳膊小腿挣扎半天也拼不过徐鬓秋的力气,索性也不再挣扎了,听着徐鬓秋哼哧哼哧喘着粗气。
阁颂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恭维道:“弟弟你力气好大啊。”
徐鬓秋再待下去就要被他气出来病了,刚才过来得急急忙忙的,忙中出错,开门的时候脚趾踢到了门框,强忍着怒意过来抓阁颂的时候又扯到了大腿,现在是一抽一抽的疼,走路都不得劲。
他一瘸一拐从阳台到客厅,抓起拖鞋去浴室冲脚,冲完了就埋头钻进沙发里,也不说话,阁颂跟在他屁股后面,也不敢大声造次了。
安静的房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电视机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没信号了,阁颂换了好几个频道,只有一些他不感兴趣的电视剧和新闻还在火热播放,他常看的那几个动画片的频道都没了。
百无聊赖,徐鬓秋还歪着身子像是睡着了,阁颂蹲在他脑袋边,蹲了一会儿脚就开始麻了。
他撅着屁股起来,绕着徐鬓秋转了一圈,最后又在徐鬓秋脚边蹲了下来,看着他比自己脸还大的脚掌发呆。
徐鬓秋只是躺着,没有睡着,装睡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躲避阁颂的方法了,只是躺着躺着就觉出了不对劲,他感觉到自己的脚心有些气浪喷来,一阵热一阵冷的,热的时候还带着点水汽。
徐鬓秋伸了下腿,就听那个方向传来了阁颂的轻呼。
徐鬓秋赶紧翻身坐起来了,他上初中了,个子窜的猛,营养也跟上了,现在是很大的块头,动作一大,沙发被他带着都摇晃了一下。
阁颂手撑着地坐着,脸上还是呆呆的,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脑子倒是动得快,白胖的胳膊一蹭脸蛋:“弟,弟弟我就是闻闻你的脚臭不臭。”
徐鬓秋快被他搞崩溃了,骂道:“你是不是有病,啊?你是不是有病!”
阁颂噘着嘴没答应他,满脸委屈,看来是还不承认自己有病。
徐鬓秋抓起怀里的抱枕,跟他对看了半分钟,恨恨翻身下了沙发,边往卧室走边大声道:“今天是我生日,你能不能别这么烦人了,再烦人今天的蛋糕就不给你吃了。”
阁颂平时是不爱吃甜食的,就是肉类也很少吃,最喜欢的菜就是米饭,最喜欢的饭还是米饭,米饭配米饭他能吃一辈子。
不过从他懂事开始,他就知道生日是一个非常重大的日子,每次的蛋糕,尤其是徐鬓秋的他都要帮着哥哥把蛋糕看顾好,如果寿星亲自给他分发了蛋糕,那阁颂的好心情能从今年生日持续到明年生日。
卧室房门被徐鬓秋咣当一声合上,紧接着反锁,阁颂脚上的拖鞋大了一码,不跟脚,跑过来的时候还是慢了一步,扑到了门板上。
“弟弟,弟弟你倒是开门啊。”
徐鬓秋的声音隔着门板,有些闷闷的:“不开,你现在是哥哥应该是你照顾我,想想我平时是怎么对你的。”
听着徐鬓秋的话,阁颂还是不甘心。他很喜欢徐鬓秋,只是徐鬓秋却不待见他,好像自有记忆以来徐鬓秋对自己就是一副很冷漠的表情,看自己时好像看得不是他最喜欢的动画片,而是遥控器。
不,就算是看着黑漆漆的遥控器他的脸色都比看到自己时好看。
阁颂手指顺着门上的雕花划了又划,最后手指钻进下面的门缝,整个人也贴到了地上。
这门缝实在窄小,阁颂眯缝着眼睛都看不见什么东西,只是见到反光的地板忽然一暗,这是有人来了。
是徐鬓秋来给他开门了!
阁颂赶紧爬起来,打起了精神,还动手把自己的衣服清理了,准备干干净净地等着徐鬓秋,没想到咔哒一声后阁颂一按门把手,木门竟是纹丝不动。
他这才反应过来徐鬓秋过来是把门锁上了两道。
阁颂又开始哀哀叫着,叫弟弟开门,叫到最后声音穿透力十足,徐鬓秋尽管是盖着被子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再任他这么叫下去楼下又要来人了。
咔哒——咣——噔——
木门被向里大开,撞在门吸上停了下来,徐鬓秋面色黑沉沉的,声音古井般毫无波澜,跟个假人一样。
徐鬓秋:“干嘛?”
阁颂很熟悉他这幅模样,但熟悉不代表适应,每每看见他这幅模样都会感觉每个骨节都不舒服,非得哗啦啦的全身骨头响过一通才好受。
他绞着手指,说:“弟弟今天想吃什么样的蛋糕,哥哥去给你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