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错。”
“我没怪你,就连我自己也分不清柳回东和熊猫先生,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我……你有绝对领导你生命历程的所有主动权。”
“你害怕为什么不拥抱我呢?我也害怕,不过这一次你别想甩掉我。”
“怎么耍赖?”
“我只是没想到当初你会这么决绝的金蝉脱壳,就应该一直守着你的,我也太震惊了,当时就应该耍赖的,那样你就会醒来抱我了。”
“是吗?”
“为什么?”
“我有点累,柳回东。”
“为什么和我一块累呢?”
“没有回应。”
“你只能和我在一起。”我不能接受一点点你被别人拥有,你爱上别人,我可能就没有颜色了。
“你没变,我也没变,说实话,我这么多年都想不明白十八岁我为什么那么爱十八岁的你。”
“现在呢?”
“我想选我自己了,我想自私一次,不想又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我没能为你留下些什么,我真的好喜欢我的宝宝,我不会再有一个闺女了,我很感谢你照顾他们,我的孩子,你这些年辛苦了,我真心感激,我也终于不想从你身上再得到一丝一毫的幸福和快乐了,我以前很不能理解尤二姐为什么会自杀,为什么哪怕我强烈反抗了,他也只判三年,我想不通。”
“哥,我没的选的时候,我也从来没选过自己,现在可以选了,我,我,可以选自己了吗?”
“好奇怪,你竟然没有说你爱我。”
我还能爱你吗?
凌晨三点,曹泉轻轻下床到阳台抽烟,单薄的毛衣和寒风一起潮热,无法冷静,心里石头落下很多块,伸出阳台栏杆的烟快被大雪盖住,曹泉只觉得屋里太暖和,年轻觉得自己只要努力什么都能得到,什么都能改变,现在走过太多,觉得自己渺小。
能改变的只有自己。
改变不了世界。
又怎么可能改变别人心中的看法。
这其实很简单。
身体被拥抱住,厚厚的被子,头发蹭曹泉脖子。
“好冷。”
“怎么出来。”
“怕你又离开。”
“怕?为什么?”
“我的,我的。”
“柳回东,我真的感谢你,也衷心祝愿的幸福,我总是难以自持的,爱上你,但是,我违抗心魂的靠近,隔绝身体的熟悉,那些习惯被我打破,我重回我,重回自由,庆贺我终于再次属于我,这一路我走了太久太久,我六亲淡泊,渐渐长大,我明白很多事情不是努力可以达到的,差距如鸿沟,亿万光年是我步行无法到达,熊猫先生。”曹泉侧头感受他的胡茬,感受他生命的光影,轻轻在雪夜里说:“我不原谅我自己,熊猫先生,我没办法原谅。”
“不行,不行,为什么?”
“痛苦的根源不在这儿,我谁也不恨,也早都忘记了,六根清净,佛法无边,太久的时间早都冲淡了,那又怎么样呢,我再努力也达不到,我已经和自己耗太久了。”
“不行,你不能这样,我也太久了,凭什么?如果早知道是这种结果,我就应该早点关上那扇门。”
在曹泉在国外怀柳丞岁的时候,柳回东为诀别找来的那一次,白天给柳回东视觉震撼太大,夜里,柳回东一遍遍摸曹泉肚子痛哭,哭了一整夜,曹泉心疼的要命,他难受的哽咽喃喃自语。
“怎么还这样呢?可疼了,这个,你这是一点不逼我,也不告诉我,你凭什么?我舍不得让你生,我做错了一件事,我逃避没有用,我需要用永生永世来偿还,算你赏我的,曹泉,我恨你,我恨你,我讨厌你总是比我先放手,我恨死你了,我要疯了,这得多疼啊,侧切……好疼的,早知道,就不该听你的,疼,疼,曹泉,我疼……”
“哪里疼?”
“全身都疼,心更疼,她不告诉我,我要怎么办,幸亏我没舍得,她是大笨蛋,偷偷来了好多次,每一次都不见我,只是在我寝室楼下面望,我讨厌愚蠢和自我感动的人,可是她什么都不告诉我,让我进退两难,举步维艰,难以抉择,我明明这次来是要彻底断干净的,我受不了你爱我,却又远离我。”曹泉艰难的侧身,不再面对他。
“那为什么要来呢?”
久久的沉默,曹泉力图打破他的体面谎言,可是,他又凑上来,埋头在曹泉肩窝蹭,咬下一个稍重又沉的牙印,没见血,但曹泉觉得特别疼。
“我错了,每时每刻每分每秒,我都在后悔,他不愿意来,我要来,总要见你最后一面,可是,我没舍得,我实在是舍不得了,没见过你这样的,又坏又笨,呆瓜,我恨你,可是我连返航的机票都没买,可能我要陷进去了,我要离不开你了,你开心了吗?满意了吗?我输了,高兴吗?”
“柳回东,我难过,我难过,一点也不开心,太晚了,我还要等多久,我本无意苦争春的,你可怜可怜我,你考虑考虑我?我不高兴,因为你在哭,你还是不说真话,我还要等多少个春秋?”
“我们回去就结婚吧,不要再漂泊了,结婚了,你记得你家那个木门吗?”
“嗯,它怎么了?”
“乖乖,我记得我不喜欢笨蛋,可是我爱上你了,你要负责的,不能耍赖。”
“哈哈哈,熊猫先生,你碰瓷。”
“你甩不掉我了,法定一下吧,鉴于你的前科太多,你不能拒绝,只能选我。”
“啊……不要……”
“哪有你不要不要的,不是攻吗?让我看看,盖戳了,就把那个木门关起来,把电脑啥的画画的就放床边,曹泉,我不会再打开那个木门放你出去了,我不喜欢所有人看到你,我的,我的,星星,外面危险,我要关上那个门,然后你只能看我和画画了,我永远不会打开,你每天都要亲我才行。”
年岁过半百,他说他最后悔的是当时应该关上那个门。
让我怎么办?
这是他唯一一句实话。
曹泉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