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震烨问:“这是谁备下的?”
陆京封回:“这是慕容慎备下的,说是给您相好的用……”他面色尴尬,回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他人呢?”
“一个时辰前,跟着沈九走了,说是奉命出家去了。”
“……”
沈震烨把陆攸宁扶到马车里,放下车帘,吩咐道:“整军出发,回城!”
走了半日的光景,便到了城门处,沈震烨勒马驻足,远远地望向高耸的城墙。
正午的阳光正烈,晒得地面白晃晃的,他无数次地骑马踏过城门,只有这一次,让他心里升腾起征服的渴望。
城外的匪徒已经屠尽,城内的战役才刚刚开始,他知道,这将是一段漫长的征程。
幸好,他已经找到了一个人陪他,将来无论是无上荣光,还是遭遇凄惨,都有人陪着他经历,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他身后的精兵整齐列队,旌旗猎猎,虽经几日的征战,却个个精神抖擞,目光如炬。
沈震烨轻夹马腹,率先踏入城门,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清脆而有力,仿佛在宣告着什么。
街道两旁,早已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他们踮着脚尖,伸长脖子,想要一睹这位“纨绔领将”的真容。
“纨绔”沈震烨剿匪成功,并救下了万寿节那日被劫走的陆攸宁的事迹,已经被传遍了。
今日一大早,这消息就像春风拂过京城,在茶楼酒肆、街头巷尾迅速传开了,路上行人无不议论纷纷。
“那就是沈家的二公子吗?”路边茶摊上,一个老者眯起眼睛,“前几日还听说他带兵去剿匪,没想到真让他成了,他不是个纨绔吗?”
“嘘,小声点,人家现在是剿匪功臣了。”
“听说他屠尽了盘踞黑云寨多年的土匪,真的假的?他这么残暴吗?没留一个活口?”
“沈家?沈英的后人?难怪如此英勇了。”旁边的人压低声音。
“嘘!”老者连忙制止,“莫谈国事为好。”
人群议论纷纷,沈震烨却恍若未闻,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街道两侧,果然有几道人影鬼鬼祟祟的。
沈震烨对沈七使了个眼色,沈七会意,悄然退了出去。
“沈郎卫,马车上姑娘该如何安置?”身后的副将陆京封小声请示道。
沈震烨回头看了一眼后头的马车,“送她去承恩伯府上。”
……
醉仙楼里,说书先生啪的一声,拍了拍惊堂木,他收了人的钱财。正唾沫横飞地开讲:“沈震烨蛮横怒屠黑云寨,机缘巧合救下被匪徒欺凌的陆姑娘”的段子,引得听众听入了神。
“话说那沈震烨本就说是个纨绔,根本不懂什么战术兵法,只晓得一味地蛮干,这次剿匪却是让他碰上了运气,那黑云寨内讧,让他钻了个空子,不过这沈震烨可不是个和善之辈,他单枪匹马潜入匪巢,一剑挑落七名悍匪,最后杀红了眼,直接下令屠寨了,也不管寨里的什么老幼妇孺,通通下令杀光……”
二楼雅座里,刘檀听得一口茶喷了出来,他没想到沈震烨明明打了胜仗,却还能被编排成这个样子,真是无语!
陈玠也是一言难尽的表情,“这说书的,收了人多少银子?”
周庭深还是一如既往地高深莫测,“他既然入了局,就得经得起风浪,这些还都是小儿科。”
刘檀一脸的迷惑,“老周,你总是这样,说的话让人听不懂。”
陈玠听懂了些,给他解释,“沈兄如今可是京城风云人物啊,不过土匪好对付,朝堂上的明枪暗箭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刘檀叹口气,“这么复杂?那咱们还要不要同沈二似的,弄个官当?”
周庭深瞥了他一眼,“说得好像当官容易似的,你就是想当官,人家还也不一定要你呢。”
刘檀被说得火大,“呸!爷爷也我不稀罕!”
楼底下的说书先生又把重点挪到了香艳处,手中的折扇舞得呼呼作响,“却说那沈震烨救出陆姑娘时,她正腮上挂泪,鼻尖红红,这纨绔子看了都忍不住怜爱,她一个女孩儿在那山上整整一天两夜,不定受了多少难为……”
陈玠把茶盏撩到桌子上,哼道:“什么人这么好恶毒的心思,这是想毁了陆姑娘的名声,断了她的活路啊。”
周庭深道:“除了善善,再没别人了。”
刘檀也骂:“艹,最毒妇人心,自己得不到,却看不得别人好!这事必须要告诉沈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