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袁照神色一凛,立刻走上前去把柜门完全打开。
紧接着,她又将整个柜子仔细地搜索了一番:“柜子里头除了一套中衣和中裤以外,别的什么也没有了。”
“这是阿尚的衣裳,”月莲道,“昨夜他出了很多汗,衣裳都被汗湿透了,我怕他穿着会着凉,所以便为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啊,这中裤怎么有血迹啊?”袁照用佩剑挑起中裤。
闻言,在场的众人不由得眉头一皱,目光均落在了盯那条中裤上。
“诸位莫慌,我知道血迹的由来。”月莲接过中裤并在手上摊开,“阿尚素来患有痔疾,有时会出现便血的症状。想必是他昨日下痢次数太多,以至于不小心将血迹沾到中裤上了,我昨日替他换衣裳时就发现了。”
“原来如此,既然目前在这间屋子里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那我们要不去别的地方找找?”袁照提议道。
“啊——”月莲忽地双眉紧蹙,向后踉跄了几步,几欲倒下。
她身旁的袁照见状,立马扶住了月莲的肩膀,关切道:“月莲姑娘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月莲有些虚弱道,“我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的,眼睛也好痛。”
“先坐下吧,”凌竞乘连忙给月莲搬来一张凳子,“连姑娘,麻烦你帮月莲瞧瞧。”
连鹤旋即俯身搭脉,不一会儿便开口说道:“月莲姑娘昨晚到现在一直都没有休息。自从柴尚去世到现在,她为了查清死因,一直都在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可这种失去挚爱的痛苦,又岂是常人所能忍受的?如今她身心交瘁,急火攻心,身子已经无法强撑下去。我给你开张方子,抓药喝过三次之后就会好转,不过还是得注意休息啊。”
“月莲谢过连姑娘。”
“月莲,我扶你回房休息吧。查案的事情,你就先不用操心了,养好身子最为要紧。如若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都只管告诉我,我会想办法去给你弄来。”
“小姐是千金之躯,怎可屈尊照顾月莲?”月莲不停地摇头道,“不行,这不合规矩。”
“别犟了,身体要紧。”凌竞乘掏出手绢拭去月莲额头的汗珠,“我曾经说过,无论你们跟着我去到哪里,我都会平平安安地将你们带回东荃。可柴尚他……我已经失信过一次了,我不希望再失信于你。”
“唉……”月莲重重地叹了口气。
“年儿,这里的事就先拜托你了,月莲身体不适,我得好好照顾她。”
“放心吧,竞乘姐姐。”姜年颔首道,“有我们几个在,没问题的。”
待到凌竞乘与月莲离开后,剩下的三人又在房间里仔细勘察了一番,但还是没有找到特别有用的线索。
当三人正欲离开时,却见慧临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师兄弟,其中两人步伐虚浮,须得旁人搀扶,看起来像是身体欠安。
“三位施主请留步,慧临有事相求。”
“怎么了?慧临师傅。”姜年问道。
“小僧本无意惊扰各位施主,但——”慧临低着头略带歉意道,“我这两位师弟今日遭黑衣人撒下不明粉末后便觉得身体抱恙,本以为只是普通的蒙汗药,可经过治疗后却也不见好转,他们反而觉得愈发不适了。”
“哦,原来你是想找阿鹤给他们看病?”
“方才我遇见了同样身体抱恙的月莲施主,我与她聊了几句。她说在你们一行人中,有一位连姓施主医术高明,应该能救我师弟,所以我才冒昧来访。”
“啊,是我是我。我姓连,会点医术。”连鹤忙说道,“不过,这种情况让我过去一趟就好了呀,何必让病人拖着病体亲自跑过来呢?”
“是这样的,小僧考虑到僧舍的师兄弟们均为男子,而连施主身为女子会多有不便。故此,我便将两位师弟带到了这里来。”
“原来如此。”连鹤向慧临的两位师弟问道,“不知两位师傅的身体出现了什么症状?还请说得详细一些为好。”
“小僧感觉头昏脑涨的,意欲呕哕,浑身使不上力。”
“我与师弟的感受差不多,但除此之外我还出现了视物不清的症状。这可能与我方才运功打坐有关,我本想用内功调理我的气息,没想到这样反而愈加严重了。”
“视物不清?”听到这几个字,连鹤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呢喃了几句,“难道是中毒了?希望不是我所想的那样,希望还来得及。”
看到连鹤的反应,慧临的心突然像被揪住了一般:“连施主,我师弟他们中的毒很严重吗?”
连鹤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说道:“两位师傅,请把手伸过来,我需要为你们诊脉。”
“好,麻烦施主了。”两位师傅异口同声地伸出了自己的手臂。
“两位师傅脉象沉涩,气血阻济,”连鹤眼眸微颤,“——在黑衣人撒了粉末之后,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
“味道吗?我好像闻到了一股桂花的味道。师弟你有闻到吗?”
“对,我也闻到了桂花的味道。但此时正值清明,按理说不该有桂花香才对啊。”
“果真和我预想中的一样,那有毒的粉末便是二位身体不适的缘由。此毒扩散得极快,而且会随着内力在经脉中畅行。结合脉象来看,目前这位视物不清的师傅比另一位师傅的情况要更严峻一些,他体内的毒已经扩散至脾胃。”
“阿鹤,这毒有办法解吗?”姜年敛眉道。
“有。根据我开的方子去抓药,连续药浴七日便可康复。”
闻言,慧临神情略有缓和,不自觉地扬声道:“真的吗?太好了,师弟们有救了。”
“先别急着高兴,这张方子所需的药材不像方才我为月莲姑娘开的那般常见,寺庙里边怕是没有常备着,得进城去买。”
“阿鹤,你先说说是什么药嘛,没准寺里有呢。”袁照轻声说道。
“其中几味药材分别是茅根、花楹和榆白皮,有吗?”
“这些还真没有。”慧临有些懊恼地摇了摇头,“不过我们可以明日一大早进城去买。”
“不,”连鹤十分坚决且郑重地说道,“现在就得立马进城了,这位师傅的病等不了太久。我算了算时间,他必须在今晚戌时之前用上药。否则的话,待到毒发至心肺,即便是我师祖在世,那也回无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