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他既无婚配,又无填房,原来是所爱之人不幸亡故,受了情伤。
刘盈笑了一下:“殿下放心,刘盈怕死得很,命也硬,不会死在你前头。”
姜熠刚涌上来的愁思顷刻消散,凑近她笑道:“最好是啊……”
突然,门被推开,几名侍女端着馐馔踏入房中。
屋内的姜熠和刘盈转头愣愣看着侍女旁若无人摆满整张桌子,尔后退出去,将门关得死紧。
姜熠:……
刘盈:……
她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意识到两人此时靠得极近,脸都要贴到一起去了,两人唰的一下,很有默契地退开一步。
姜熠闷声道:“饭来了,先吃东西,吃完还有正事要办。”
刘盈本来有些羞赧,听到他这话,立即清醒过来,问他:“可是要我骑马?”
姜熠点头:“是,你会吗?”
许是饿得久了,看到满桌珍馐,刘盈眼里再无其他,直愣愣走到桌前。拿起筷箸,半分礼仪皆无,直接开吃。
如此行事叫姜熠愣了一愣。
他还没坐下呢?这是他请她的饭,这样好吗?
自小他便被教导各式各样的礼仪,接触到的人在他面前也都守礼,还从未遇到这样无视他的。
刘盈根本不管他,只管吃自己的,顺便回他:“不会。”
之前在冷宫,为了混口饭吃,她才学会女红这些,那个狭小的地方可没有马,更没有机会给她骑马。
刘冀也是走出冷宫后才学会骑马的。
姜熠像是早有所料:“没事,反正也不需要你一骑绝尘,会持缰绳兜一圈就好。”
刘盈疑惑:“你又有何打算?”
姜熠也不拖泥带水,告诉她:“过两日,太子会在校场举行赛马,你也去凑个热闹。”
刘盈指了指自己:“我?赛马?”
姜熠夹一筷子桂鱼炙,点头“嗯”了一声。
“姜熠,你真的是男人吗?”刘盈被他这主意荒唐到,脱口而出。
鱼炙还未到嘴中,闻言,姜熠顿住,抬头皱眉看向她。
刘盈也不俱他不善的目光,直言道:“世间鲜少有男子会喜欢灰头土脸的女子吧?姜阙那样子也是个爱慕颜色的,方才校场上沙土松散,当日赛马定然会扬起尘灰,你叫我去比赛,兜一圈回来灰头土面的,怕是会弄巧成拙,并不会得姜阙青睐。”
姜熠有些微怔住,倒不是没想到这些,而是自从认识刘盈以来,似乎从未见她这么慷慨激昂地说话。
在他眼里,或者说,在他们所有人眼中,刘盈一直是一个乖巧温顺的样子,鲜少有类似的反抗。
他觑起眼,眼放精光,像是守株待兔多天,终于等到那只兔子露出兔耳。
刘盈意识到她刚刚太过松懈,忘了对面坐着的可是个不好惹的笑面虎,说不准哪句话惹到他,就又要受他一番折磨。
她当即坐正身子,重又摆出谦谦有礼的姿态,掩袖自责道:“适才一时心急才口不择言,还望殿下念在我亦是为你的谋划着想的份上,莫要怪罪。”
姜熠不怒反笑:“我怪你作甚,诚如你所言,谋划谨慎些是应该的。”
末了,他又说了句:“刘盈,在我面前就不必做这些演给太子他们瞧的把戏了,往后你想说什么,像方才一样直言便是。”
话是这么说,刘盈仍保持警惕,她轻轻颔首,乖巧懂事样:“是,殿下。”
姜熠见她又恢复平日慎重的样子,心底竟有些失望。
他试图唤醒方才的刘盈,大着胆子给她夹了一块桂鱼炙。
“这个桂鱼炙不错,尝尝?”
刘盈一口放入嘴中,吓得姜熠忙提醒道:“注意有刺!”
刘盈怔愣看着他,嘴里的肉是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姜熠伸手:“吐出来。”
她这才乖乖吐了。
姜熠好奇:“你不知吃鱼肉要挑刺吗?”
刘盈睁着大大的眼睛,呆呆地说:“我,我没吃过……”
她的声音愈说愈小,小到最后两个字几乎只是呼出两口气,并不闻声。
饶是如此,姜熠还是明白了她的话。
知道冷宫日子苦,但他到底没在冷宫呆过,不知在里头会苦成什么样。
刘盈自小呆在那里,莫说鱼肉,就连寻常的猪肉都很少吃到。
姜熠看着她,心想,怪不得她这般瘦削,不知多少个日夜,吃不饱穿不暖。
思及此,他又夹了一块桂鱼炙,小心翼翼将其中的软刺挑出,尔后才放到刘盈碗碟中。
“吃鱼要挑刺,就像我这样做的,不然会被鱼刺卡住。”
“这块没有刺了,尝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