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的无可奈何和窗外两人眼前的场景随着梦境变化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回是在藤音两人面前清清楚楚的大变了样,藤音眯着眼逐渐适应骤然暗下来的天色,又觉得缺了些什么,再转头,身旁的萧晨已经不知道去了哪儿。
屋子里只剩秋水一个人抱着双膝窗边,微微颔着头看楼前那棵快掉光叶子的枫树。
这是又回来了。
藤音有点怀疑是不是因为提前发现了那条秋泊不敢去的路才会突然变了梦境,但提前发现了也没见有什么变故,先看着接下来还会有什么事吧。
过了不久,窗外的大半天空已经染上静谧的蓝,夕阳沉在地平线,枯死的树干枝条在幽蓝背景下显得更黑,藤音看向在地上缩成一团的秋水,心像被狠狠揪了下,刚刚那种呼之欲出的熟悉感又回来不少。
但现在来不及想那么多,藤音也没有闲心像秋水一样欣赏窗外的景色,好在秋水眼前的天空渐渐暗下去了后,他终于起了身开了房间里唯一的灯。
昏暗的灯光在狭小的屋子里蔓延开,藤音才看见刚刚隐在黑暗里的床上还躺着个人,刚刚看到的被淹死的男人似乎被晃醒了,扭曲着脸试图用手遮住这片光,发现于事无补后,骂骂咧咧地坐了起来。
秋水见他醒来,哆嗦着身体慢慢后退,但很不巧撞到了窗台的大理石边角,疼痛使他不自觉的“嘶”了一声,但他并没有捂住自己的伤口,而是快速抬头看向男人,眼里都是像被伤害过的恐惧。
男人扭曲的面貌和追秋泊的黑衣人如出一辙,眼眶像是包不住那双呼之欲出的猩红眼睛,嘴角上扬扬起瘆人的角度,直勾勾盯着缩在床角的小孩。
藤音沉住气溜进房间躲在暗处,身边的东西不少,必要的时候可以注进灵力替小孩挡一挡伤害。
大孩子和小孩子定是有必然联系,所以为了不惊扰梦主,藤音也是能不动就不动。
男人见了秋水躲闪的动作更加兴奋,随手抄起床边桌上的一个瓶子,眼里放着光地照着他脑袋砸了下来。
要命!
藤音直接振着翅膀冲过来一脚把他手里的瓶子踹飞。
男人大概也没料到还有人来阻挡他,顿了一息又挥着拳头冲上来。
秋水比秋泊反应很快些,拳头落下带着拳风堪堪从他耳边擦过,还没起身又让男人粗暴地按了回去。
秋水挣脱不开他的手,大大的眼睛漫上了绝望,几番挣扎后,秋水身上的青紫伤痕也裸露出来,大片地覆盖在苍白的肌肤上。
男人再次挥起的拳头还没落下,秋泊凄厉的喊声就在门口响起:“你个畜生!你要对我弟弟做什么?!”
梦不稳定了,这是梦心所在,执念最深之处,整个世界都摇晃起来,藤音立刻冲着开着的窗子飞去,晚一秒都容易困死在这儿。
外面天色已经黑透,藤音本就不好的视力在黑夜里更是雪上加霜,他只能尽量借着房间里透出的光朝着枫树飞去,试图找找萧晨在不在。
他刚到枫树边,世界又一瞬间平静下来。
藤音已经激出了一身冷汗。
他定定神,看着空无一鸟的枫树,出离的愤怒了。
而本该掐着符纸带着藤音强行出梦的萧晨刚刚正在经历至暗时刻——
骤然变样的梦萧晨不是没入过,只是在他入过的梦里算是少见的,而乱文的梦更是见的少之又少。
乱文是梦主梦里的执念除了他自己的外还有别人的,少则两三个,多则十多个都是不确定的事,入梦时间一般不长,想要清除一个执念就不简单了,乱文这种多个的更是难上加难。
变了样之后萧晨就在一座山顶上了,周围芳草萋萋鸟鸣不停,和秋泊的梦大相径庭。
他看见他爷爷站在山顶断崖处,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推搡一下,像断了线的风筝直挺挺倒下山,他妹妹从他身边跑过试图抓住他却只摸到衣角,最终瘫坐在崖边崩溃哭喊。
整个画面不足几息,萧晨刚甩了符纸变回人形,天旋地转的窒息感扑面而来,噎的他喘不上来气,他甚至都没探清这是谁的执念。
再接着整个梦开始摇晃,萧晨皱着眉保持清醒,眼前不再是风和日丽山顶崖边,而是夜里的一家没见过的药店,玻璃货架里的药盒随着晃动接连倒下,柜台上摆放的镜子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他捏着符纸沿着街道往回跑。
藤音手里什么都没有,灵力也缺少的要命,出梦这种术法,灵力不强又连化形都忘到手生的藤音根本做不到。
萧晨在地动山摇的震感中拐了几个巷子,最后看见一丝亮光,光亮笼罩的枫树枝杈上,一团小黑雀儿将将收回翅膀落在上面。
接着世界又一瞬间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