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晨抿着唇一副了然的样子,抱着手臂倚在墙边等着屋主人开门。
门开,萧晨进屋后就打了个哆嗦,屋内温度比屋外高不了多少,再回头看了看藤音,还在一件件脱去外衣鞋子之类的。
萧晨问:“你不冷?”
藤音放好衣服,抬了下眼皮:“怕热。”
萧晨挑挑眉,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
沙发旁有个小鱼缸,只有一条红鲤在里面悠闲地摇着尾巴游着。
藤音没回手关门,蓝眼睛直直看着萧晨,意思很明显——
都知道我在哪儿了,为什么还不走?
萧晨了然,腹稿都没打,指着鱼缸道:“我看看鱼。”
藤音:“哦。”
这是人家主业,理由充分的很。
“再者,”萧晨清清嗓,怕刚说的藤音不信,“外面太冷了,我蹭个暖气。”
这可就什么是瞎话就编什么了。
藤音默默环顾了下四周,自己家似乎并没有达到符合人体温的温暖程度,归根结底面前这个脸上还挂着无辜的笑的人就是单纯的要来自己家转一圈。
思绪打定,藤音起身,抬眼扫了下门的方向:“没开暖气,你走吧。”
无辜的人收起了笑,换上了更无辜的表情,说着非常无辜的话:“怎么赶客人走啊,按照礼貌你得留我吃饭,这样才能以后和我才能经常往来,这叫待客礼仪,人情世故嘛。”
几斤几两,还教育上他了。
留客吃饭是待客礼仪,那两次开门都看见他在刷牙是什么新型待客礼仪吗?
为了不和自己这个刚认识不到一个月除执士关系太过僵硬,藤音礼貌的找了个借口:“我不会做饭。”
无辜的人不依不饶:“你不会做饭平常吃什么?”
这用问吗?鱼吃鱼食,一点毛病没有。
但这话不能说出口,于是他回答:“吃鱼,我喜欢吃鱼。”
这话上次说过,萧晨挑不出一点错误。
但无辜的人死皮赖脸:“吃鱼好啊,你不会做饭没关系,借你家厨房,我给你做。”
藤音震惊了,自己和他的关系没好到这个地步,还是说他跟不上时代的步伐,现在的人都是通过做饭熟络的吗?
就这样,在藤音拿不准主意的时候,无辜的人就顺理成章地买了鱼,顺理成章借了厨房,在脑袋转不过来弯的藤音家做了一顿饭。
鱼确实不错,不得不说无辜的人也是有一手的,但这顿饭吃的诡异,饭桌上藤音一问一答,完全没有多余的话,这让无辜的人大受挫败。
饭后,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藤音自觉去洗碗,但无辜的人表示自己应彰显客人礼仪,自告奋勇也挤在他身边拿起碗。
但无辜的人想少了一步,在家里碗都是萧莫来刷,以至于现在变成了整个洗碗池浮着一层厚厚的泡沫的情景。
最后无辜的人被无辜地赶出厨房,萧晨又瘫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瞪着眼睛贴在鱼缸壁旁的红鲤。
红鲤不大,只有十多公分,大概是鱼缸也不大的原因,显得红鲤在里面有些拥挤。
红鲤盯着眼前的人类,嘴巴一张一合,偶尔吐出些泡泡,萧晨看着它鼓出来的褐黄色大眼睛,莫名其妙地想起了那抹蓝。
萧晨记得,那是属于藤音的,无论是否从千年前开始算,他看的次数比藤音自己看的都快多了,但依旧描述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样子,萧晨觉得自己脑子也经年不动不好用了。
他烦躁地晃了晃头,拿起鱼缸旁的鱼食,一粒一粒丢向鱼缸里。
大概喂了十多粒,藤音从厨房走出来,见萧晨依旧在自己家,手里还拿着鱼食喂着鱼,经过洗洁精味道洗礼而皱起的眉毛皱的越发严重。
他擦了擦手,走到萧晨身边,淡淡道:“鱼吃不了这么多。”
萧晨收了手,放下鱼食,回头看向他。
藤音赶人的话又说不出来了,赶走他以后会怎么样呢?
屋子会变冷,红鲤独自游着,四周静悄悄,自己会缩在床上裹着被子看着窗外慢慢落日再到黑夜,然后躺好无声无息地睡着。
藤音不知道为什么遇见萧晨就变得这么多愁善感,明明没见过他以前也是这么一天一天过去的。
大概是因为有了除执士,身边空的部分被填满,下意识的习惯罢了。
或许,暂时不赶走他,也没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