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执念不会无缘无故消失。
藤音睁开眼,看着花瓶里的花,被抽走了灵力后,花也只是普通的花。
他又把花拿了出来,放在鼻子下凑近闻了闻,没有味道,平淡的像个死物。
这就是问题所在。
藤音有些大胆地猜测,如果任执念离开,保不准今后会在哪个梦主身上看到乱文的现象。
他捏了捏花茎,试图从花身上看出点线索来,甚至过了会儿凝着神开了眼,花却还是普通的花。
身后传来细微的挪动声,下一秒萧晨的声音响起:“在做什么?”
藤音没想瞒着,摇了摇花枝:“发现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们没收执念。”藤音道。
“梦主死了。”萧晨静默一会儿,“执念很有可能跑出去了。”
和藤音想的一样,不过还有一点他不理解:“我们入梦之前,执念是附在谁的身上?”
所有的执念都会附在生物身上,有的人是自己生出的执念,而有的执念却是后来附着上去的,有执念的人更好附身一些,所以才会出现乱文的现象。
藤音似乎想通了什么。
他来这儿是做什么的?
明明以前阿姨的执念还在,为什么在这次回来被强行入梦之前执念就消失了?
萧晨语气平静:“你是说,阿姨的执念去了那个死去的梦主的身上?”
听起来像个错句,藤音有一瞬间恍惚,觉得这句话简直是无稽之谈。
“但执念只能附着在生物身上。”
很久以前师父带他们去看的那个死去的梦主时,那个梦主还好好的躺在义庄里,而这次的梦主直接消失不见。
这显然是个悖论。
厨房的阿姨喊吃饭,萧晨站起身轻轻碰碰藤音的背:“别想这么多,先吃饭。”
阿姨没做多少菜,一大半都是藤音吃过的,只是鱼的味道和以往不太一样,藤阿姨看出他的疑惑:“鱼是萧老先生烧的,他说这么做你会喜欢吃。”
这很不正常,至少藤音从来没告诉别人过,连爱吃鱼也理应除了萧晨外别人都不知道。
藤音转头看向萧晨。
萧晨面色不改:“我说给爷爷的。”看着藤音目光冷下来,他声音也低了低,“抱歉,以后不会说出去了。”
藤音顿了顿,脑子里显现出段以前不曾有的记忆。
那还是青山绿林,在吃饭这件事上师徒三人很少聚齐,师父很久以前就不再入梦,而自己和那个除执士也总是云游四海到处给人除执念。
好不容易聚齐一次,那个除执士总会安置好师父,再叫藤音去帮忙备菜,自己则站在灶前,用着平日里四处走时学来的菜谱自信做菜。
开始是不好吃的,一般这个时候师父就会轻叹着气接过厨具做些简单小菜,后来让他琢磨透了,做出来的东西一次比一次好吃,久而久之做饭这项活计就归了他。
藤音是饭后收拾洗碗的那个,他曾抱怨过除执士这一门这么厉害也没个洗碗的术法,那个除执士笑着让他找两个刚化形的灵兽来代劳,藤音听罢皱着眉,告诉他万物有灵,不能欺负灵兽。
他忘了那个除执士当时是否答应了,只是自己嘴上抱怨,饭后的碗还是任劳任怨地洗干净。
藤音回了神,眼睛却不自觉瞥向一旁的萧晨,脑子一抽就像是不久前他来自己家吃的那顿饭。
也是他做饭,自己洗碗。
念头一出来藤音就掐断,他苦笑一声,记忆多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事,已经神智错乱到拿身边人去对千年前的人的影子了。
天色渐晚,阿姨留几人歇一宿明早再走,萧柏龙回头看了看两人,没有什么意见后就答应了下来。
偏屋只有两个,还是算上了藤音以前住的屋子,萧柏龙当即要出去找民宿住被藤阿姨拦了下来,藤音听他们议论半天,最后决定萧柏龙一间,萧晨住藤音的房间,藤音自己提睡沙发。
萧柏龙还怪不好意思,在藤阿姨的强烈要求下有些为难,萧晨把他拉到一边不知道嘀咕些什么,后来总算是同意了。
客厅沙发拉下来可以当个床,只是不够大,折腾了一天一夜,藤音躺在沙发上,腿还因为伸不平而翘起,叹了口气翻起身,从记事起第一次欣赏起了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