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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局里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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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云集团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拍卖行,想和他们家沾上关系的企业,圈层里占了一大半,剩下的要么没资格,要么没渠道。

宴会期间不断有人上前搭话,不过交流简单,想套近乎却难,夫妻俩看着亲和优雅,实际字字句句滴水不漏。

因此不少人把心思放在宋岑如身上,他是继承人的事在圈内属于只差一个官宣的秘密。

可惜众人算盘打错了,无论聊什么,这位小少爷都从善如流,别想套出一点信息。

其中有人赞赏,有人不甘,那不甘的就凑成一团,聊起豪门八卦。比如谁和谁联姻、谁搞内斗、谁争家产。还比如,瑞云原定接班人不是这位小少爷。

总之一场宴会下来斛光交错,杂讯满天飞,宋岑如只管维持好一个合格继承人该有的形象。

回了家,宋岑如几乎要倒头就睡在沙发上,但他还是强打精神又洗了个澡,做完最后一点宴会总结才躺上床。

有父母在的时候时间比平常过得更快,宴会后,等着他的是数不尽的商务功课。

宋岑如早该习惯,但还是被压的喘不过气,只能趁着两人出门赴会偷一点闲,耗在书房写字。

这两日外面格外安静,他写着写着,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向窗外探去,有雀声,风声,脚步声,唯独没有嬉闹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整整一周,大杂院的人好像再没来过8号院。

周一上学,宋岑如提前向家中报备,市领导今日来校参观,他被班主任委派为学生代表上台演讲,到家会比平日晚许多。

华叔说接他放学,被拒了。

本身一个转校生担任代表已经是搞特殊,宋岑如推不掉,只能处处低调,不想再受人非议。

晚间刚下过雨,活动结束,乌云还没散去。他踩着湿漉漉的地面往前走,在十字路口意外碰见一辆装载着城建材料的货车。

有竹子!紫竹。

宋岑如的小孩心性有些蠢蠢欲动,他想跟过去看看。

如果华叔在这里,一定又会诧异,脏了吧唧的玩意儿有什么好稀罕的,而且以家里的条件,要什么样材质的手把件没有?

但人就是这样,千好万好不如自己亲手找的,挑的,做的。这个过程比物品本身更重要。

宋岑如记得那个废料集中点,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上次的好运气。

乌云把天色笼得更黑,他一路摸过去,开着手电筒往里走。见到篮球场的铁丝网反光就知道离目的地不远了。

此时,耳边隐约传来几声叫喊,宋岑如脚步一顿。

他反应极快的关了手电筒,借着昏黄路灯瞥见三个相熟的身影。

杨立辉满头锡纸烫,非常好认。

剩下两个被他薅着头发往投篮柱上撞的,听声音好像是李东东和大福。

隔着七八十米的距离,叫骂声大,脑门和金属杠“咚咚”的声响更大。

杨立辉体格偏壮,显然比那俩能打,宋岑如不确定这人有没有别的帮手,并未贸然上前。

说实话,这不是他第一次见这种情形,以前跟着父母奔波,去过偏远的城市,那里的环境比京城可糟乱得多。

如果他还记得家中叮嘱,现在应该做的是掉头离开,别管闲事。

但宋岑如不想。

他悄声走到一辆僵尸车后藏了起来。

不远处,三个漆黑的人影团在一起,方圆十米外空空荡荡。

这里本来离烂尾楼就近,附近很多待拆迁房,除了巷外临街有几家餐馆外,几乎没什么人住。

宋岑如观察了三分钟,确认杨立辉没有帮手,他摸出手机,调暗屏幕光线报了警。

其实他等在这里就可以,警察过来的速度应该很快,但捱不住那两个叫的实在太惨,根本听不下去。

摸着良心说,宋岑如没必要掺和进去。从之前几次接触中能明显感觉到,这几个人大概都不怎么喜欢他,但他做不到见死不救。

宋岑如做了几个深呼吸,猫腰挪到废料点,挑了个梆硬的棍子,悄声绕后......

“我操你大爷!”李东东被撞得头晕眼花,投篮柱冰凉,身上却热,他不确定脑门出没出血,一个劲儿的想挣脱。

杨立辉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报仇,玩红了眼,手上动作没停过。

大福有好几下被撞到鼻子,眼流鼻血一起流,“你个怂逼就知道挑霍哥不在的时候动手!怂逼!怂逼!怂逼!”

他越骂越起劲,被撞得也越起劲。

就在两人以为今天都得交代在这儿的时候,身后突然“???”三下,随后就是杨立辉一声巨吼。

“操!”

宋岑如也不知道该打哪,玩儿命挥就是了,挥完棍子甩得老远,冲杨立辉屁股狠踹一脚。

趁对方晃神,他攥起两人的脖领往后撤退,“跑!”

大杂院。

“跟你说了少沾水,听不明白是怎么的。”霍北拿着药包往陆平手上敷,兜里电话响个不停。

陆平啐一句,“比我还能叨叨,”她扯着嗓子,“接电话!”

“啧。”霍北放下药包,擦净手,瞄了眼来电显示,按下接听键,“什么屁赶紧放。”

李东东跑得力竭,叽里咕噜的说了一串。

“你掉风窟窿眼儿了?听不清。”霍北说。

李东东:“局、局里见!”

局里?

还能是哪个局里?

霍北安顿完陆平,穿上防风外套出了门。

城东第二分局。老地方,老熟人,却是一出新节目。

他进来的时候甚至花了半分钟思考,是不是被中药熏出了幻觉。

大厅墙角是抱头蹲地的杨立辉,隔着十米距离,是脸上挂彩的李东东和大福,最他妈诡异的是中间还站了个背书包的宋岑如。

霍北的目光和他对上,对方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视线往下,少爷除了校服稍微凌乱一点,其他没什么异常。

老刘从里间出来,扫视大厅一圈,对着手里的警情单看了半晌,自动把刚进门的霍北也纳入斗殴行列。

他抬手一指,“蹲过去。”

霍北失笑道:“老刘,你这就片面了吧。”

老刘用笔在杨立辉和他之间来回晃,“怎么,哪次不是你俩带头闹事?”

一个实习警察匆匆上前,附耳说了几句,老刘摆了个跟霍北刚进门时一样迷惑的表情,“没你事儿杵这干嘛?无关人员出去。”

霍北道:“哪里无关,作为亲友旁听不行么。”他自动走远了些,支棱起长腿往等候区一坐,痞着脸笑笑。

老刘白他一眼,拉张椅子坐下,翻开笔记本,“怎么个事儿,说说吧。”

“他先动的手!”李东东指向杨立辉,又指指大福,“我俩就在小街附近吃个饭,出了店门没走十米就被他给拖到篮球场了!”

老刘翻了翻笔录,又问:“那他为什么要打你们?”

“记仇呗。”大福鼻孔塞了卫生纸,说起话来纸巾须须一动一动的,“上回手串的事儿,偷也是他们偷的,自己点儿背被逮了,还非赖上我们。”

“嘶,什么叫‘点儿背’,”老刘严肃骂道,“偷东西就是违法!”

大福不逞口舌之快,绕回重点,“总之不管哪次,我们都是受害者,你不信调监控出来看。”

笔录已经提前做过一轮,整个案件相对清晰,这帮未成年隔几个月就进来转一圈,老刘在城东城西交叉干了十几年,早把两边势力摸清。

“放屁!”杨立辉捂着嘴跳了起来,又被辅警摁下去,他不服道,“老子也是受害者,谁知道是不是姓霍的派人来搞我!”

老刘回头看了眼霍北,对方却挑着眉,嘴角微压,一副关我屌事的散漫样。

要说手段技巧,霍北是比他强,但要论坏心,姓杨的绝对实打实的黑。

老刘其实相信这事儿不是大杂院牵头,但还是得按流程问清楚。

他叫来实习警察去调监控,又把目光投向站在中间,与几人格格不入的宋岑如身上。

老刘看着笔录上的叙述问道:“小同学,杨立辉说是你打的他,你怎么说。”

宋岑如的肤色本来就偏冷,灯光一照,更显得苍白。

他眼睫轻抖两下,黝黑的眼眸漫起一星水雾,颤着嗓音说:“是......是我、我打的。”

这几个人里宋岑如年纪最小,穿着初中校服,长得也白净,一看就是个好学生。

老刘不免放软声音,“你是报案人对吧,既然已经报案,为什么还要动手?”

“我......我太害怕了。”宋岑如攥紧书包带,嘴唇颤颤巍巍,“我见他们叫的太大声,怕出人命,又赶着回家,就、就拿了棍子防身......”

他蹙着眉,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被吓了一跳,对不起。”

隔壁杨立辉听完,整个人暴跳如雷,“你他妈还踹我屁股!”

“蹲回去!”老刘立刻吼道,又冲宋岑如轻声细语,“你继续,慢慢说。”

宋岑如红了鼻头攥着手,哭的梨花带雨,给李东东和大福看得是目瞪口呆。

“不儿……少、少爷刚刚进门前哭了吗?”李东东小声说,“我怎么记得他挺淡定的。”

大福也凌乱了,“啊,还给咱俩指路往那边跑呢,装的吧?是装的吧?”

这泪花、这眼神、这发抖的声线和演技!

别说老刘心软,他俩甚至开始恍惚那“???”霹雳三响是不是他敲出来的。

几米之隔,霍北托起下颌看得兴味盎然。想起当时在窄巷,二条和大饼勒索宋岑如那会儿,那委屈模样恐怕也是装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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