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萧白衣紧扣怀中之人,跌出了传送符。
连翻了几个滚,她背上立即泛起一阵火热,可她却置若罔闻,抚摸着尹扶月埋在她胸前的脑袋,唤了几声。
无人应答,萧白衣狠狠松了口气,躺在地上没动,腾出手又作一符,将二人衣服拿了来。她换上白衣后,旋即将尹扶月推倒在草坪上,自己则在旁盘坐,掏出令牌。
换衣实在私密,还是让尹扶月自己来吧。
夏日申时,距日落还有些时辰。
此处离枫荷园不远,就是其隔壁山上的一处草地,和狼牙堡倒稍稍有点距离。保险起见,萧白衣未直接传回枫荷园,而是在此暂时落脚,借机观察令牌,静候尹扶月苏醒。
令牌边角雕花,透着诡异的精美。
萧白衣翻过令牌,看上符文那瞬,呼吸不由重了许多,指节隐隐发白,心口被惊的泛起阵阵刺痛。
是古书!!
研究古书曾风靡修真界,跟风之人无数,真正解读出来的却是寥寥无几。当时玄潇认得不少,千年后萧白衣还记得些许。
令牌上所写,正是“最下”。
符咒与令牌果真相关。
同属修真界……萧白衣沉默不语,另一手捂住胸口,心说:最下,岂不说明於菡下没再有人,倒也是好事。
若往上数,可不止她一个。
萧白衣仰头,叹了口气。
如今还有诸多怪事无法解释。
符咒如何来江湖不被结界发现;修真界是谁要这么做;因为什么;又是如何跨界取得联系?
……
萧白衣只觉心如同被蟒蛇缠绕,胸口愈发闷痛。事情桩桩件件交织,使她不寒而栗,感受着心口内半颗灵元,没再吭声。
半颗灵元又回不去,即是回去又能阻挡了谁呢?
还是先把开秘库,将蜉蝣剑取出,在另做打算吧。事关重大,她说话做事都需小心,万不可牵连无辜。
萧白衣眼眸微垂,静静看向身旁卧着的少女,情难自禁,伸手描摹她清秀的眉眼,旋即叹息。收手后,萧白衣紧攥令牌,边看边摩挲着雕刻的古书文体,一时入迷。
太阳尚未落山。
她走后,尹扶月微微皱眉,刚睁眼却不见怀中身影,顿时狠狠一哆嗦,从林间草地上豁然坐起,一抬眼,才又松了口气。
萧白衣正端坐身侧,把玩一矩形物体。光洒在金竹纹白衣,映出的竹叶光纹驳到她脸上,熠熠生辉。
尹扶月愣住,条件反射似的一摸自己身上,见仍是黑衣才定心。
“萧白衣?”她一唤,萧白衣一滞,当即缩手。只听尹扶月道:“还真有密道啊?”
尹扶月皱眉,翻身爬起,望向身后高耸密林间的狼牙堡,惊道:“这么远?!是你背我来的?”她急上心头,“萧白衣你能不能注意点自己的身体啊!?”
“嗯,我身体很好。”
见她勾唇笑着,尹扶月一愣,心跳的飞快,“真的?不过,自离开小安的村子后,你好像的确没有再做过噩梦了。”
萧白衣愣住。
好像也是。
若非尹扶月提及,她早忘却记忆反扑的事了。
如此便说明以后大概率不会出现反扑了。
“萧白衣?”
有人骤然出声,打断了萧白衣的思绪。
“你手里的给我看看。”尹扶月突然朝萧白衣伸手,“就那个矩形牌子。”萧白衣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遮遮掩掩只能徒增嫌隙。萧白衣只好由着她将令牌拿了去。
令牌上的字尹扶月第一次见,只觉像狗啃似的,倒是四角十分精美,“狼牙堡的令牌不长这样……令牌……又是什么组织?”
萧白衣眼神一暗。
尹扶月想起偷听到於菡所说“有人愿意助我一臂之力,揭露母亲遇害真相,我当然要报答她。我目标长远……”顿时心急如焚,“不会是揭露於娴死亡真相的组织吧?”
“於菡加入了这个组织!!这个组织力量庞大,单从她能重查於娴的死因,和了解连师姐都未见过的……那个‘机关障眼戏法’就能看出!!”尹扶月看向萧白衣,补了一句,“就是令堂研究的那个。”
偏偏这个组织还要求於菡报答她们!尹扶月心说:组织抛给於菡这么重磅的消息,既如此,所求报答也绝不可能是随便之物!!
尹扶月将令牌还给萧白衣,捞起艾绿长袍,往树后一窜。她的衣服好穿脱,一会便换好,背着药箱出来了。
萧白衣尹扶月对视一眼,二人齐齐往枫荷园走去。
路上,尹扶月提议道:“萧白衣,回去让师姐查查这个组织吧。”
闻言,萧白衣心里一颤,当即道:“不必!”
不可牵连无辜!!
“为什么?”尹扶月皱眉,脑子转的飞快。她看向萧白衣,问道:“你不想承袭你母亲的衣钵吗?哪怕只是了解?”
此话犹如个炮仗在萧白衣心尖炸开。她浅淡唇开开合合,再没了反驳的理由,尹扶月一下子就命中了她的死|穴。
传到萧白衣耳中即是:你不想知道幕后凶手是谁吗?又为什么这么做吗?
她确确实实想知道幕后之人是谁,可以调查,但绝对不是随便拉人入局!!
更不能随便拉这些江湖人入局!!
如果那个人是尹扶月就更不行!!!
萧白衣脑中一团乱麻,太阳穴突突直跳,震耳的心跳使她隐隐听不清自己说话,只觉声音隐隐在抖:
“尹扶月……,这会把你和姜女侠,更甚至会将赤日阁牵扯进去……你不要乱来!”
隐隐带了一丝祈求。
尹扶月闻言,突然止步,她一理药箱背带,看向身后面无血色的萧白衣,坚定道:“我心中有数!若真危险组织,那赤日阁作为江湖第一剑阁,又与各派协定‘公约’,有义务锄奸扶弱。”她犹豫片刻,声音渐软,“你光说我、师姐、赤日阁……可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