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周安琳假模假样拿了本书,早早就准备去东宫拜访,她特意挑了没有早朝的一天,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就是故意折磨周安民。
“殿下,长公主殿下到了。”周安民被太监喊醒时,想杀人的心都有了。他赖在床上不愿意动弹 ,可周安琳步步紧逼,最后他还是不情不愿地爬了起来。
“我的好妹妹,找兄长有事吗?”周安民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可怕无比的表情,配上他睡眠不足的脸应该是绝杀!
“你也太邋遢了。”周安琳绕着他上上下下看了一周,明显有些不屑,“你总是这样,怪不得陆大人不愿与你结亲。”
这是什么话?什么邋遢,谁邋遢?周安民说不过她,但还是想要为自己正名:“那是父皇乱点鸳鸯谱,她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她呢。”
“没事,被嫌弃也不用偷偷哭,我愿意把肩膀借给你。”周安琳其实早就打听到陆茵有个竹马,听说他们两情相悦,已经在筹备婚事了,当时右相甘愿回乡,其中说不定还有这样一层原因在。
至于为什么不把这个消息告诉皇兄,当然是为了理直气壮地嘲笑他啦!
“滚啊!”周安民装作要推她的样子,手上的力气却没用多少。
“别这么冷淡嘛,我也是关心……”周安琳还想说些什么,殿外却传来了太监匆忙跪地的声音。
什么情况?两人互相对视一眼,连忙往外跑。
太监看见周安琳,也松了口气:“殿下我可算找着您了,两位殿下快随我来,出事了!”
周安琳认出对方是父皇新换的大太监,周安民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两人马不停蹄地往养心殿赶。
“到底怎么了?”周安民不是个急性子,但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可不好受。
大太监倒是嘴严,一直强调到了就知道了。
殿门口跪着十几个太医,周安琳看见这么多人,心里已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太医令还在殿内为皇帝诊治,两人却早已没了声响,只是默默等待着结果。
“此毒难解,是西夏的奇毒,在陛下体内已经有些时日了,配着龙涎香使用又会生成另一种慢性毒药,中原还从未有过这种毒。”
皇后听得直皱眉,虽然对方没把话说死,但希望很渺茫啊。她倒是早就领略过帝王的无情,杏宁估计也差不多,可两个孩子毕竟是他的亲骨肉,若是他真的死了……
“务必全力医治。”她这样强调。
“属下明白,陛下马上就能醒,我先开个方子。”
门口的二人这才被放进来,闻着屋里的药味,他们这才见到了真正卧病在床的父皇。
皇后将太医令的诊断又重复了一遍。
周安琳听完才开口问道:“对于下毒时间,您心中可有范围?”
“约莫半个月到一个月之间。”毕竟是慢性毒,即便是太医令出马,下药时间没有办法做到那么精确。
周安琳第一个想到是就是周元景,可他又是如何拿到的西夏奇毒?这件事情,她一时半会还想不清楚。
“咳咳咳——”床上的皇帝咳了好几下,脸上的沟壑也深了些,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纵然没有听到太医令的诊断,他也能猜到十之八九。
“铭儿、杏宁,过来父皇这里。”短短一句话被他说的断断续续,让人听得格外揪心。
“父皇。”周安民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父皇,在他心里,父皇永远是刀枪不入的,什么都难不倒他。周安琳还要比兄长小上几岁,她出生时正是太平盛世,只见过父皇操劳,没见过对方生病。
“哭什么?朕不是还能说话吗?”一向不善表达的帝王难得多话,表情越发柔和。
“我会下达圣旨,令太子监国。”
“还有杏宁的封地,咳咳咳,一个都不能少。”
他像是担心没机会说了,想到什么说什么,说得格外详细。
周安民的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流,他吸了吸鼻子:“父皇你快点好起来吧。”
“不用担心,历练这么久,你能做的很好。”他虚虚拍了拍儿子的肩,看向女儿,“我的小公主怎么哭了?来父皇这里。”
周安琳觉得有点丢脸,但还是乖乖上前。
“先前父皇总催你找驸马,现在我反而担心你找驸马,原本一个人那么自在。”他似是想到什么,“不论如何,只要你在一天就是长公主,我倒要看看谁敢挑战皇权!”
“父皇放心,若是真有这胆大之人,我命人给他五十大板。”周安民连忙表态。
“好好好。”
病号需要休息,他们也没能在里面待多久,回安乐殿的路上,周安琳始终有些闷闷不乐。
直到她见到了殿前那道颀长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