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抬眼审视他，灰蓝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不悦，“我没有见过你，你是哪个校区的学生？”

少有老师会喜欢在酒馆被不熟的学生搭讪。

卢卡斯出示了自己的学院戒指，短暂交谈后对方放下戒备，他自称奥西里斯·克洛诺斯，是莫测之塔校区的导师。

“您来这里……听演奏？”

“听说这里有一位传奇琴师，她的演奏能让人心灵平静，甚至有传言，这天赋来自祈愿术的赐福。”

简单的旋律在酒馆内缓缓铺陈开来，脚下的土地将在几分钟后陷入巨大灾难，但他居然感觉一阵轻松。

压抑的理想、家族的期许、对污染蔓延已经失控的恐惧……全都在琴声中溶解了，长久以来压在他身上的重担，正在一点点消散。

卢卡斯默默掐了自己一把，这不对劲。

“祈愿术？”

那可是九环法术，接近神迹的领域，难怪会有高阶导师前来。

卢卡斯收回注视着琴师的视线，他需要先确认，眼前这个人属于哪个时代。

他故作随意地问：“老师，您觉得炉明法令对法师的制约是否过多了？”

老法师皱眉：“那条约让学院成了贵族的工具，但至少……我们活下来了。”

好的，至少眼前这位不是来自于很早很早之前的老古董。

时间不多了，有一样东西可以快速区分对方是否来自于大灾变前。

卢卡斯的手很稳，掏出那个特殊材质的皮袋——里面装着普鲁多给的妄质晶片。

原本他们是打算用这些去古神之祠换取祛除污染的仪式的，所以这些价格不菲的紫色小水晶片，还没来得及变成金币。

“我有一样东西想请您看一下，这是我们……”

奥西里斯接过袋子，卢卡斯正想进一步试探，突然，他的身体僵住了。

——不是麻痹，不是束缚，只是纯粹的停滞，时间在他一个人身上凝固了。

是人类定身术。

他的思维仍在运转，指尖还维持着微微抬起的姿态，可惜他的法术反制晚了不止一个回合，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时刻注意着他的雷曼瞳孔微缩，手已经摸上了弯刀柄，但下一秒，他发现自己也无法动弹了。

卢卡斯用视线余光冷静地观察四周——

是谁在施法？

是酒馆本身？是琴声？还是琴师……

很快，他的目光落回奥西里斯身上。

“你是怎么拿到的学院机密，学生？”

如果他来自于灾变前，这就只是一小撮水晶而已，如果他来自于灾变后，这也只是几片不算大的妄质而已。

卢卡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