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商议的结果是明早苻文松开车送沈辞同我去上坟,温廷烨带温明光去岫岩园区内转悠,美其名曰熟悉环境,转悠完了一起去殡仪馆。
沈辞的计划是上完坟就直接去机场直飞毕边市。
温廷烨大约很长时间没跟沈辞分隔两地,眼看着沈辞明天要走,连句“依依惜别”的话都没有,瞬间绷不住红了眼眶。
“我去熬粥。”温明光握了握我的手,轻声说完,进了厨房。
“沈医生,年前回来一起过年好吗?”温廷烨使出了浑身解数,不停地说服沈辞。
“我说了不确定。不确定是什么意思,就是我也不能保证。”沈辞从风衣口袋里翻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打开,拿出一根细细的竹签子,弯腰叉着苻文松刚洗了端上来的葡萄,慢悠悠地吃着,优雅得很。
温廷烨歪着脸瞅着我,我不明所以地瞪他:“干嘛?”
温廷烨苦瓜脸:“哥,你帮我劝劝他吧。”
我皱眉,叠着温明光脱在沙发上的披风:“关我什么事。”
温廷烨起身坐到我身边,凑到我耳朵旁,低声说:“哥,沈医生欠你的比较多,你开口他肯定听你的。”
我横他一眼,低声说:“那是他的工作,能不能回来取决于病人的状况,不是我说一句就可以的,我又不是神仙。”
温廷烨又重新坐了回去,笑眯眯地对沈辞说:“我哥说毕边现在在下雪,太冷了,希望你回惠城大家一起过年。”操,这孙子假传圣旨。
沈辞抬眸看了我一眼,又沉默地低下头,不语。
我尴尬地冲温廷烨翻了个白眼,心说,看吧,我就知道。
晚饭,不是大餐,没有鲍鱼海鲜,没有鸡鸭鱼肉,只有温明光煮的一大锅咸骨粥。
“太磕碜了,沈医生,冰箱里没菜了,煮饭阿姨请假了,见谅。”温廷烨这个从不下厨房的笑着端了一碗粥给沈辞。
“哥,来,这是你的。”温廷烨紧接着把我的那一碗端了过来。
碗是放在盛汤的陶瓷钵子里飘着的,我拿着勺子慢慢地扒着里面的碎肉和蛤蜊干,问温廷烨说:“你继父龙健韦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温廷烨目光幽深地看向坐在我左手边埋头玩手机的苻文松,冷笑:“你小子挺会玩,那就玩够了再把照片发到我妈的私人邮箱。她自己的烂事自己处理。”
“为什么,经过多年以后,所有的过与错无法解脱……”正苦恼着呢,苻文松的手机响了,我扭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的是“综管部阮经理”。
苻文松听到声音,连忙端着碗跑了过来,从我手中接过手机,走到一边,低声问:“阮经理,请问有什么事?”
“少总在不在?”阮经理冷声问。
苻文松回头看了温廷烨一眼,睁眼说瞎话:“不在。”
“你打个电话给少总,说我找他有事。”阮经理焦急地说。
苻文松不慌不忙地问:“什么事你直说!”
温廷烨听见了,朝苻文松招手,苻文松犹豫着把手机递给了温廷烨。
“阮经理,什么事?”温廷烨礼貌地问。
阮经理急切地道:“少总,有人匿名给公司邮箱群发了很多照片,全是小松在酒吧和富婆富姐陪/酒的照片,还有很多……很多……”
“很多啥?”温廷烨冷着脸问。
“很多小松和沈医生的父亲——鹤舞千年文化传媒公司的老板沈济那啥的照片。”
“那啥是啥?”温廷烨咬着牙问。
“少总……他不干净,不是个单纯的人……”
“我问你那啥是啥?!”温廷烨大声吼叫道。
苻文松低头将碗里的蛤蜊干全挑我碗里,又把我碗里的瘦肉挑走了一部分,冲我淡然一笑,跟没事人一样。
“约会接吻赛车打高尔夫住酒店旅游爬山射箭骑马做陶艺逛私人影院……”
阮经理一口气说了一长串,最后小心翼翼地补充了几句,“后面还有好几家报社刊登的寻人启事,从去年到今年。刊登的名字是沈医生的姐姐沈念。沈济一直在找小松……听说沈济最近因为糖尿病住院了……”
沈辞见我吃蛤蜊干吃得很欢,兀自把自己碗里的蛤蜊干挑在一边,就在我以为他要跟我换瘦肉时,他无情地当着我的面一勺又一勺,全吞到他肚子里去了,看得我垂涎三尺——那置身事外的悠闲神态,仿佛阮经理刚刚只是聊天打了个嗝。
温廷烨大约也知道沈辞跟家里的关系凉薄,淡定地从拿着手机从桌柜里拿出了iPad,登邮箱,点开邮件,从上往下拉了两遍,冷笑着质问阮经理:“阮笛,你眼睛是不是有毛病,照片里的这个男的从头到尾都戴着口罩,根本看不到脸,你告诉我是小松,你哪来的证据?还接吻,我怎么没看见。”这家伙还挺护着苻文松的。
阮经理:“倒数第三张,画了个红圈的那一张。”
温廷烨:“哦,那张照片里俩人都戴着口罩,靠在一起就算接吻吗?还有没有其他证据,能证明是小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