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次生灾害,自己半辈子就没顺过。小时候从嫡女被降成庶女,因为被冷藏落了一辈子心疾,好不容易有一个乌鸡变凤凰的机会又被老虎劫走失了身。寅斑吃了李松蓝,还经常把自己搞得好几日下不来床。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寅斑并不真的爱自己。寅斑只是需要一个小花,来弥补他作为妖精漫长的空虚与寂寥。所有的女孩子都叫小花,这其中或许有个缘故,也许寅斑也有故事。也许他有个白月光,那是一只长着长睫毛的粉红色母老虎,那只老虎叫花花。寅斑和花花琴瑟和鸣,但是有一天他回家的时候发现花花被猎人打走了,再见到只剩下一张粉红色的皮。所以寅斑特别特别痛恨猎捕老虎的人。但白月光是老虎的话,也没必要把人当替身啊。松萝痛苦地捂住额头,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不是在研究自己爹吗?
其实松萝很清楚,亲爹不是毫无感情的。对于他而言,只有李松蓝不是物料。如果李松蓝还在,他就不会这样操之过急,他不希望最爱的嫡女被下狱,被卖为官妓,所以会悠着来。说来说去,如果不是寅斑抢了李松蓝,他就不会又抢了自己。如果不是因为他连续抢了两个李家女儿,自己亲爹就不会冒进,不冒进就不会被抄家。寅斑弄死自己妹妹,毁了自己清白,还把赖以为生的娘家给弄没了。
即便如此,松萝还是有些后悔的。这次跑得草率了。既然要行动,就应该提前调查,如果早知道家抄了,那自己宁可得过且过,假装不知道李松蓝的死讯,宁可在山上多吃几天人饲料。这么说确实过于阴暗爬行了,但下山会马上死,上山是过几天死,作为一个普通人又能怎么选呢?事情已经如此,追责是没意义的,成熟的人类不讲对错,只讲利益权衡。
或许应该尝试去救这一家人,救救抛弃自己的父亲和根本没感情的嫡母?这种想法让松萝没有一点动力和激情。可山已经下了,人也已经下狱,可还有亲娘和一个同父同母的弟弟呢。就算随便试试也做一下吧,不然别人鄙夷,自己心里都有点过意不去了。
当天入夜,松萝决定先回家看看,看一下家里的情况,顺便找一下有没有物资之类。李府四周的墙大概有一丈高,但后面角门附近的墙有一处比较矮。提前弄了两个筐垫在一辆板车上,松萝费劲地爬上了墙头。确定内侧地上没有硬物后,松萝想像西门庆那样蹲着跳下去,但衣服不知道挂在了什么东西上失去了平衡,最后噗通一声重重摔在了墙根下头。费劲地爬起来,松萝一边擦脸上的土一边狗狗祟祟地躬身前行,并朝着花园方向探头探脑,但是刚刚走了两步就愣住了。黑夜里,阴霾的月光下,松萝发现前方的水杉树下头站着一个白衣服书生打扮的男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个贵族。此时这男的正震惊地瞧着自己。
意识到偷偷潜入被发现了,松萝激灵一下连续倒退了好几步。按道理说被封的地方是不应该有人进来的,但看穿戴说不定人家是办案的官员。如果这样被抓,自己也就下狱了。想到这里,大冬日松萝出了一头的汗。看见松萝这样,男子也是满脸愕然。盯着松萝看了一会,男子露出一个惊住的表情,随后突然上前一步似乎要说什么话。看见对方凑过来似乎要拉住自己,松萝吓得魂飞天外崩溃地放声尖叫起来,然后掉头就跑。见松萝叫了,男子茫然无措地又把手收了回去,但看人跑了又在后面紧追不舍。
说真的,松萝最怕有人追自己,哪怕老虎追都要好一些,在惊恐之中一边尖叫一边钻进了一个狗洞奋力地向前爬,后面的男人也是拼,直接把手伸进洞里抓住了一只脚,但是松萝又是踢又是踹到底挣脱了,只是被拉掉了一只鞋。跑到外面,四周都是士兵赶来的声音,松萝趴在墙根满脸惊恐,我就一双鞋,你还给我拿走一只,家都抄了,至于这么赶尽杀绝吗?我那只鞋老脏了,为了查案真是够拼的。此时抬起光着的脚,松萝发现自己袜子上还有个大洞,顿时感到一阵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