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小心把你们北周搞灭国了，你不会对我有看法吧？”

此言一出，松萝发出了一声来自灵魂的：

“啊？”

把情况大概讲了一便，寅斑打了个酒嗝讪讪道：

“这都是上面的意思。我是得道的妖精，那些人情俗世我其实是不关心的。我只是想着，若是有朝一日能飞升成神，你也刚好在我身边，那你也能一起。只是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如今松萝感觉脑子很乱。按照寅斑的意思，神仙还要决定谁来当皇上吗？而且还可能有两批神仙的想法不一样，所以大家就私下操作想要鲨掉对方选中的人。可这样有什么意思呢，毕竟苻雍和皇上都是男性岁数也差不多，同质化未免强了点。

为啥不选差异大一点的，比如选一个皇族和一个草根，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一个人和一条狗，那岂不是更好玩吗？但如今最关键的问题不是这个，而是按寅斑所说，皇上和苻雍全都掉坑里摔死了。

松萝虽然谈不上特别敬重苻雍，但是对苻雍总归还是比对皇上这个所谓的姐夫有感情。虽然苻雍抓了自己全家还砍了自己亲爹脑袋，但在治理幽州上总归没出过啥大毛病，而且上次对自己还很关照。对于苻雍松萝的感觉是，作为人他总表现出一种缥缈又拧巴的感觉。但作为幽州刺史，他也算可以了。所以听说苻雍死了，松萝确实感到一些沉痛：

“倘若他俩当真死了，那圣上的儿子……也就是我堂姐的儿子，我的侄子也可以继承皇位，这并不要紧。”

寅斑用尾巴点着松萝手背：

“你只是个凡人，自然不懂其中门道。难道每个人都可以当皇上吗？一个人的运术、能力、人格、经历能决定他能不能当皇上，在算法中达到一定的分数才可以，而且这个分数是随时变化的。苻亮的儿子分数都不够，包括你那个什么侄子。他俩死了以后，大约几年北周就会灭国。到时候你作为北周人，就不是社会地位最高的民族了。但是没关系，反正你也不会在人类社会中生活的不是吗？”

见松萝大睁双眼瞧着自己，寅斑又翻了个白眼做出一个弱智兔狲一样的表情：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小事了。你饿不饿，我们吃点夜宵吧？”

森林深处，小溪边。

苻雍卷着裤腿拿着根棍子一个发力插在水面上，就在一条鲫鱼跳起来的瞬间，苻亮拿着一个竹棍插过去将鱼穿在了上头。看见已经插到了五六条鱼，两人击了下掌。收了摊子，苻亮敏捷地将鱼收拾好，苻雍在火上烤鱼。见苻雍只烤一面，苻亮接过竹签将鱼肚子上的破口朝下：

“要先把水控出去，烤干了才会好吃。”

见苻亮将熟了的鱼递给自己，苻雍道：

“请圣上先用。”

苻亮笑道：

“苻雍啊苻雍，你知不知道你为啥不讨女人喜欢？因为你整天装腔作势，令人生厌。”

抱着胳膊靠着树，苻雍道：

“在幽州给臣送女人的臣下踏破了门槛。这个克己复礼的样子不过是个人设，我根本就不缺女人。”

没想到苻雍如此放飞自我，苻亮先是一愣，然后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那日唐辩机说要将他妹妹送到宫里给我为妃。我想倘若是他嫡亲的妹妹，怕是长得好看不到哪里去。带来一看，果然和唐辩机长得一模一样。我想她长这个样子，别说我了，任何一个人也举不起来啊。当时我说，我后宫充裕未免误了你妹妹一世，干脆送去给苻雍得了。

谁知唐辩机说道，那苻雍可是乱臣贼子，我的亲妹子如何跟得他？我也知道我妹子相貌平庸，所以附赠了圣上几个貌美婢女。到时候陛下只需带着我妹妹和侍女一起入帐，侍女先侍奉圣上，到了关键时刻我妹妹就那样那样！反正我唐家不求宠幸，只求得一皇子罢了。”

听到这里苻雍捂着肚子笑出了眼泪，两人像神经病一样坐在下面笑得不亦乐乎。好不容易停下来，苻亮拍拍苻雍膝盖：

“其实你是个明白人，在这一点上我不讨厌你。我最讨厌你的地方，就是你整日里满嘴嫡子庶子的，你是嫡庶神教的吗？真的好像有什么大病一样。其实刚被困住的时候我想过，可能是你故意想等朝廷中众多皇子自相残杀，所以存心带我在这里兜来兜去，可我自己去找路也是走不出去，看来是冤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