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中毒了?是朝花令,皇族才有的毒药。真的是苻雍。”
用力喘了几口气,松萝道:
“公子,我家小姐到底有没有选错人?”
那天的情况是这样的。在子时的时候,苻亮带着府兵紧急赶到了苻雍的郡王府。当时苻亮冲进了郡王府的前厅,而苻雍在厅里站着。看见苻雍后,苻亮二话没说一拳就把苻雍锤了。被打得踉跄了好几步,苻雍倒没有很惊讶。苻亮跳上来就扯着对方前襟:
“你都做了啥?”
看见情况乱了,两边的家丁护卫全都冲上来试图将两个人拉开,就在这时尉迟府方面也急匆匆赶到,三方各说各的话陷入了混战。就在一众人打成一片的时刻,一个穿得很潦草蹚着布鞋的大汉突然架着胳膊气势汹汹地从门外走了进来。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高雅富贵的王府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散兵游勇一样邋里邋遢的人,大家都有些没反应过来,就在这个时候又是一个柔弱的女子从外面冲了进来试图从后面拉住那个大汉。拼命拉着大汉的胳膊,女子往后坐着身子哀哀戚戚反复哀求:
“不是的!真的不是的,你误会了,你别这样!”
一把扯住松萝的手腕,寅斑将松萝拖到了苻亮身边。指了指苻亮的鼻子,寅斑对松萝道:
“刚才你是不是到他府上去了?”
见苻亮和苻雍还有旁边一群人都茫然地看着自己,松萝只感觉一阵想死。见问了不答,寅斑拉着松萝手腕指着上面被掐出来的黑印又指了指苻亮:
“这个,还有你脖子上,这些是不是他掐的?”
如今松萝很窘迫,很无奈。其实去苻亮府上前,松萝已经给寅斑留下了纸条讲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防苻亮会把自己灭口。但是当时说完以后,苻亮立刻把松萝绑起来带到郡王府对峙。但就在刚才混乱的当口,寅斑突然打翻了几名护卫把松萝夹着弄到了大街上。
看见寅斑松萝本来很开心,谁知寅斑十分愤怒,当即对着松萝破口大骂,指责松萝犯贱,明知道苻亮要娶尉迟声歌,还自愿为了苻亮这个渣男去给尉迟声歌当丫鬟,到了现在还不顾自己的死活跑去告知苻亮这件事,简直是犯贱到了极致,根本就是个贱货。被寅斑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松萝有点懵住,张口结舌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
沉默了一会,松萝发现自己生气不起来。寅斑误会苻亮占了自己身子,在这种理解的基础上,在寅斑眼里自己再做这些事的确是有点犯贱。虽然寅斑说的话难听,但其实他倒是一片好心。平复了一下情绪,松萝娓娓道: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根本不是为了苻亮,尉迟声歌她真的很可怜。你根本就不会懂的。”
再次勃然大怒,寅斑道:
“你可怜她,又有谁可怜你呢?你不觉得你自己很惨吗?你失身了,却没人娶你,如今那个尉迟声歌失了身,至少还有两个男人抢着娶她!”
迷茫地看着寅斑半晌,松萝感觉有点凄凉,又有点感动,这种感觉很复杂,又很奇怪,又不知道怎么表达。原来寅斑知道遭遇这样的事很惨,但现实中的寅斑仍旧如此对待自己。对头了,这样的感觉就很对头了。从很小的时候开始,自己就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寅斑对待自己,就像亲爹对待自己一样。这种忽视与冷漠,这种心理上的虐待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温暖,跟现实中的寅斑在一起就好像还在府里被亲爹精神虐待一样,真是宾至如归。
见松萝垂着头半天没言语,寅斑撇着嘴“啧”了一声。抬头看看寅斑,松萝道:
“好了,我们走吧。”
映着远处酒楼的灯火,寅斑突然看见松萝脖子上有一圈青黑色的手印。猛地推住松萝脖子,寅斑讷讷半晌,最后道:
“他还把你打了?……草。”
郡王府里,灯火辉煌,在一群人的尖叫声与松萝尖锐的“不”声中,苻亮在尉迟府众人与苻雍的注视下被一个耳光打在了脸上。见苻亮迷茫地坐在了地上鼻子里又缓缓淌出了两道血,苻雍和苻兖都惊了。两个人突然露出一个兄友弟恭的表情,默契地一边一个将苻亮扶了起来,混乱的皇族此时此刻显得异常团结,气氛十分温暖。松萝则伸着两只手站在安静的前厅里崩溃地尖叫不止,寅斑道:
“我最讨厌打女性的男的。最最讨厌打自己女人的男的。”
似乎嗅到一丝八卦的气味,旁边的人对着松萝和寅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随后大家又齐刷刷怪异地看向苻亮,就连苻雍都审视地瞅着苻亮,此刻大家已经忘记了今天到底事出何因,这么多人到底干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