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是早上,松萝住的这个卧室不太大,床边上有一闪窗户,窗户朝着东,一缕阳光透过厚麻布窗帘照射进来。橙黄色的光普照在那朵红色的干芍药上,寅斑已经站在松萝面前。茫然中感觉头脸被重重打了一掌,松萝惨叫一声,下一瞬间就发现那朵干掉的花已经从自己手里飞了出去。凌空接住那朵干花,寅斑冷笑道:
“果然如此。你在那里有了野男人,回来以后一张脸不冷不热的。说吧,这到底是谁给你的?”
见寅斑拿着那朵花,松萝心中一紧,但还是讪讪伸出手道:
“是尉迟小姐送我的,我留个纪念而已。你还给我。”
将手抽回去不让松萝拿,寅斑笑道:
“你没有常识吧?花是植物的sheng殖器,送这个东西有求欢示爱的意思,从没有正经女人送其他女人这个东西。哪个野男人送你这么朵干花,也不值个三两文钱,你就当块宝贝,还偷偷藏起来,你可是真贱。”
看见寅斑突然攥紧手指试图捏碎那朵花,松萝突然发狂一样从床上跳了下来,两只手拉着寅斑的手试图把那朵花给夺回来。看见松萝疯了一样来拉扯自己,寅斑的脸色变了变,然后一把将那朵干花捏碎了。看见那朵花碎成了渣,红色的碎渣一片片落在地上,松萝伸着两只手呆在当地。含着泪抬头看着寅斑,松萝固然尖叫着扑上去对着寅斑拳打脚踢:
“你还我的花!那是别人送我的!”
脸上被松萝抽了两个耳光,寅斑突然立起眼睛,飞起一脚便踹在了松萝肚子上。挨了这一脚松萝如同突然掌握轻功,腾空便飞起来直挺挺摔在了床边。
眼看松萝趴着眼中流泪半天都没起来,但也一声没出,寅斑走到外头拿了扫把和簸箕把地上的干花残渣扫了,随后把松萝扔在原地自己出去了。到了中午寅斑才回来似乎气消了些,方才把人扶到床上头。见松萝脸色惨白头上都是汗,看起来不太舒服,寅斑弄了些糖水来给松萝喝。如今松萝脑袋空空,只是很顺从地喝了些。
可能是糖水起了些效果,到了下午松萝感觉好些了,便起来茫然地转了一圈,又自己去热了一些寅斑买回来的枣糕想当午饭吃,但热好了又怎么都吃不下去。回到卧室将满地的枕头被子捡起来,松萝默默地抬起头望着房顶。
松萝想,在那个世界里,寅斑是不是正在思念自己。而在这个世界,一切为什么是这个样子呢。有没有一种可能性,在那个世界寅斑对自己的好,都是来源自一种欺骗。
在那个世界,寅斑以为自己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他以为自己为了一个的男人忠贞不二,宁可赴汤蹈火都不会有任何犹豫,他以为自己内心充满了深情,为了深爱的男人宁可去伺候她的原配,为了保护她的原配差点中毒而死。这样的女子多么蠢,但对男性而言的确更加可爱,这种蠢人,只会付出的人,多让雄性觉得安全,多让雄性想去怜爱。
可真实的李松萝的世界里只有利益与成败,李松萝失身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想打虎皮。打虎皮也不是为了爱,而是为了博一个前程。李松萝的心里没有爱,真实的李松萝情感匮乏极端现实,不爱自己的父亲,不爱自己的母亲,不爱自己的弟弟和妹妹,也不爱自己的郎君。
真实的李松萝其实连自己都不爱,如果那个世界的寅斑知道自己是这样的人,他一定会觉得被欺骗。那他会有什么样的表现呢,他的表现一定会像如今的寅斑一样吧。是自己骗了他。
到了晚上寅斑回来照常带了吃的,还带了松萝爱吃的莲藕糯米丸子,但如今松萝还在床上躺着萎靡不振。坐过来看看,寅斑道:
“你没事吧?明天给你找个郎中看看。”
松萝木然地慢慢点了点头。熄灯就寝,眼看睡到半夜,寅斑突然感觉松萝在旁边动来动去。见松萝平躺着喘气,寅斑变回人将人扶起来。松萝被寅斑支着趴在床边不断大喘气,喘了一会突然身子往前一扑哇地吐了一口血出来。见松萝吐了血,然后整个人破抹布一样耷拉到了床边上,寅斑吃了一惊,立刻扬声道:
“你怎么啦?你没事吧?你说话啊?李松萝,李松萝你怎么啦!你到底怎么啦!你吓到我了!”
原地乱叫了一番,寅斑终于反应过来放开松萝冲了出去。胡大哥赶到现场的时候,松萝的头还是在床边垂着,长头发垂在地上好像一个女鬼。感受到无语,胡大哥示意寅斑把人扶回床上:
“你怎么不把她弄回去?人类这样子呆着会窒息的!”
将人扶回床上,寅斑继续对着松萝乱叫:
“李松萝,你怎么啦!你醒醒,老胡你快看,她是不是死了?”
混乱之中松萝慢慢睁开了眼:
“寅斑,寅斑……”
见松萝喊自己名字,寅斑突然一愣,随后慢慢冷静下来。上前扒着眼皮给松萝看了看又托着下巴看了看喉咙,胡大哥道:
“出血的位置不是肝脏和脾脏,所以不会立刻致命。应该是胃出血了。”
寅斑似乎有些彷徨:
“该不会是我打的吧?这不能够呀,我根本没用力啊。”
瞥了寅斑一眼,胡大哥道:
“你打人也有谱的吗?”
见寅斑有些愣住,胡大哥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