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树成荫,悠远的群山中传来阵阵琴声。松萝坐在洞门口悠闲地弹琴,一阵小风吹过,树木沙沙地响,蝉也一阵一阵地鸣叫。弹着弹着,一个人形生物突然从旁边的山坡上一跃而出,随后就朝着这边疾冲而来。松萝下意识地站起了身,随后就被对方紧紧抱住:
“冬蕊!冬蕊!真的是你,冬蕊!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去哪里了,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说着这些,男的越来越激动,甚至挥起手用力捶打松萝。松萝吓得半死,只能拉着琴桌大声呼救,很快胡大哥和一个女孩赶了过来,两个智能生物反复劝慰又拉又扯才把那个男的弄开。
这时候松萝才有空仔细打量对方,这个男的属于一看就是妖精变人的那种类型,个头很矮只比松萝高一点,但是身材非常雄壮,皮肤麻麻赖赖很不光滑,披头散发还蹚着两只女人穿的粉红色布拖鞋,看起来精神问题不容乐观。
将男的拉开一点,胡大哥大声道:
“老坨你清醒一点,虽然她也会弹琴,但真的不是冬蕊。这首曲子很常见,很多雌性人类都会弹。”
听见胡大哥这么说,松萝立刻会意,抱着琴躲回了洞里又把门从里头锁上了。看见松萝进去了,这个叫老坨的妖精突然甩开胡大哥扑在了门上用力地砸:
“冬蕊!对不起,刚才我不该打你,你出来,你出来!”
听见对方在门口又叫又闹,松萝一时愣住。这位大哥到底怎么了,这个冬蕊又是谁?是他的宠物人,一个会弹高山流水的女性,因为不堪忍受他的家暴逃走了,看起来大概是这样。难道说因为这样,这个大哥就疯了?
片刻后寅斑赶了回来,从后面将对方一拳锤晕。很快两个长得和这个老坨差不多的妖精赶了过来,两妖跟寅斑和胡大哥道歉,又解释最近这个妖精因为种种原因病情加重了,目前已经在积极配合治疗,还咨询胡大哥的意见。
胡大哥提出这种情况就得吃自己配的药,而且不能断药,就是因为断药才会如此。寅斑叫对方到洞里坐,但是那两个妖精有些焦头烂额不愿意来,只是把那个老坨抬走了。
到了晚间,松萝询问寅斑冬蕊的情况。寅斑似乎不太情愿提这个,讲话也有些倦怠:
“那个老坨是只鼍龙精,鼍龙就是鳄鱼。从前他养了只宠物人叫冬蕊,那个女孩也是贵族,所以会弹琴,经常弹你今天弹得那个《流水儿》。后来那个冬蕊走丢了。”
松萝听见寅斑管《流水》叫《流水儿》就着急,又不知如何解释加了这个儿化音意思就大变样了:
“既然丢了,为何不去找呢?”
白了松萝一眼,寅斑闭上虎眼继续养神:
“放弃了,就不找了。”
没想到今日寅斑这样墨迹,松萝有些急:
“既然放弃了,为什么还疯了呢?”
叹了口气,寅斑道:
“那个冬蕊是辽东靺鞨的公主,辽东靺鞨崇拜鼍龙。就像你们北周人,也喜欢东北虎和海东青的,对吧?”
松萝听得云里雾里,只是想起这个辽东靺鞨自己听过,这个国家血统上应该和北周人有点血缘关系,但早就灭国了。
第二天松萝不敢出去弹琴了,只是谨慎地走出去浇了浇门口的一排月季花,正浇着,昨天那个熟悉的身影再次从树林中走了出来。看见疯子又来了,松萝提着水壶吃了一惊。伸着两只粗手示意别做声,那个老坨柔声道:
“你不要叫,不要叫。今天我吃药了,吃药了,不会发疯,你别怕。”
这下松萝也有些踌躇,但见对方的确穿得整洁了很多似乎确实没有发疯,方才慢慢将水壶放下:
“您好,我叫李松萝,是北周人。从前我家住在幽州,幽州,就在京城旁边,你知道的吧?”
见松萝不断暗示自己不是冬蕊,那个老坨似乎也十分会意,只是从怀里拿了一包樱桃出来:
“昨日是我认错了人。对不起,我有精神病,你多谅解。这些是给你的。”
不敢和对方起冲突,松萝伸手接过了樱桃,又有些过意不去,便问对方要不要进洞喝杯茶。本来只是随便客套一下,谁知听见这么说,那个鳄鱼精立刻面露喜色摸着脑壳点头不迭,这下松萝整个人麻了,犹豫片刻只能将对方让到洞里。
进了洞穴,鳄鱼精摸着头在四周认真地巡视,一会看看这儿一会看看那儿,甚至探着头朝卧室里观望。见墙上挂着流苏荷包和古琴,桌上摆着芍药插花,鳄鱼精似乎面色微动: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