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金虎连夜带着松萝离开了庙宇。其实松萝很舍不得那张床并不想走,但金虎说自己联系到了一份工作,必须挪动一下位置。松萝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把枕头被子打了个包和金虎一起离开了。走了一个多时辰,金虎将松萝带到一个魔界贫民区,开了间非常小的客栈安顿下来。本来松萝以为还是要去荒郊野外,到了这里颇为疑惑。刚住下不久,就来了几个浑身纹满了纹身的魔族。走到房间门口,一名魔族探头看了松萝一眼,随后就吹着口哨冲松萝笑:
“新货?白白嫩嫩品相还可以就是头发短了些,什么价?”
金虎用尾巴把门关上了:
“那是我老婆。说正事吧。”
几个魔族有点吃惊,悻悻地笑着不说啥了。
门外面,金虎和几个妖精嘀嘀咕咕地说用炸药炸死守卫劫魔界金库的事,这时门却突然开了。见松萝娓娓走出来站在旁边,金虎和两个流氓都扭着脸愣了。打量了两个流氓一遍,松萝指了一下门外:
“都出去。谁带坏我相公,我就打谁。”
见松萝这样,两个流氓又是往后一仰,金虎也是惊恐地往后仰着看鬼一样看着松萝。见没人搭理自己,松萝直接走到门后拿起了扫把对着两个流氓就打,两个流氓被打得捂着屁股乱叫,其他房间的客人也探着头往外看。见松萝突然这样,金虎惊恐地不住试图阻拦,但松萝疯了一样又锤又打,最后两个流氓叫骂着走了。
将人拉回房间,金虎门都没关就对着松萝破口大骂:
“你疯了?谁是你相公!你一个做鸡的你……你你真是不要脸,癞蛤蟆想吃我这个天鹅肉你。”
坐在床上沉默半晌,松萝抬头看看金虎:
“好汉有所为有所不为,你劫道也好,当打手也罢,我都不说你什么。但不论如何你不能够滥杀无辜。杀了人就不能回头了。”
金虎冷笑道:
“你这话说得可真轻松。你一个做鸡的,本来就跟我没什么关系,我照顾你都是凭情义。你住宿,看郎中,吃药,哪一样不要钱?你两手一摊,躺在这里等我弄钱来,现在还说这样的风凉话?”
咬了下嘴唇,松萝低下头低声道:
“你再出去看看,看看有没有人找我。等我回去了,我让我那个熟客帮你找份工作。”
这下金虎怒极反笑:
“熟客熟客,除了熟客你还知道什么?你俩还真实一路货色,你是鸡,他是嫖客,他卖身给四重天,你再卖身给他,你还有脸自豪了你。老子比你们高贵多了,老子从来就不给人当狗!”
看了金虎一眼,松萝站起来就要出去。见松萝要走,金虎立刻用尾巴挡住门:
“你你……不准走。你要走,你先把这些天使的钱还我。”
将祖母绿项链从口袋里掏出来扔在金虎身上,松萝道:
“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懂?这些日子你照顾我,不过是为着这个。你做这个局,也只是苦肉计罢了。现在你目的达到了,你我也没关系了。”
看着掉在地上的项链,金虎默默无语。
一路走出魔界城中村的巷口,松萝长长嘘了口气。兴许金虎和自己确实不是一类人,虽然他也不是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寅斑和李松萝才是真正的同类。松萝觉得金虎这样说寅斑不公道。寅斑没有选择,只能选择委身四重天,因为只有四重天才有资格原谅他,只有四重天才有资格接纳他,并通过这种接纳暗示寅斑的行为是忠义的。寅斑确实需要这种谅解,需要这种接纳,因为花娘迟迟没有来。寅斑需要一个依靠,一个归属,需要一个港湾,需要一个能够解释寅斑是什么的注脚。说到底寅斑也只是一只有生命有感情的动物罢了。
松萝觉得自己理解寅斑,体谅寅斑,不光是因为花了他的钱。自己体谅寅斑的处境,从某种意义上,寅斑也能体谅自己的处境。这种体谅,不因为寅斑出卖了自己而改变。即便寅斑不来找自己了,放弃自己了,与自己切割了,他也是体谅李松萝的,自己也是体谅他的。想到这里,松萝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由抬头看着天上蓝色的月亮。
就在这时四周突然喧闹起来,下一瞬间,七八名魔族士兵举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鱼贯冲进了巷子里。
这巷子是一个窄条空间,除了松萝旁边还丢了一大堆垃圾,七八个人拿着兵器进来顿时连个落脚的地方都前有,前头的两人被后头的人推搡着只能站到了垃圾堆上,直把垃圾都踩流汤了。看见一大群士兵如临大敌地用武器逼着自己,松萝一头雾水。
就在这时两名士兵拎着一个细瘦的男人费劲地挤了进来。对着松萝用力一指,男人道:
“就是她!”
如今这里很黑,松萝努力去看,才发现被拎着的男人是之前金虎认识的流氓之一。就在松萝努力回想自己犯了什么事时,一名军官一样的魔族突然上前一把将松萝按住:
“别动!二公子在哪里?!”
本来松萝几乎确定是越狱的事情事发了,但听见这个“二公子”又瞬间蒙住。二公子是谁?难道说……是金虎?难道之前金虎说有老登要求他认爹的事是真的?但是把老虎称作公子,这也太……太奇怪了点。
虽然十分震惊,松萝还是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