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宝撇撇嘴,果然还是贼心不死!盼望着卢娘子和萧铣什么事都没有呢。真舍不得直接用他的方法不行吗?还费劲忙活那萧铣。
他耷拉着脸应下此事,行礼准备退下。
咦!不太对劲儿。
“那个...郎君,书…书拿反了。”
房玄龄:“……”
当晚,夜色如墨,徐徐落下,圆月高悬,灯笼星光点点,将官舍染做暖色。
卢沅芷安抚一番小篆后,回房照常寻了安神香,点燃放入熏炉中,放下帷幔歇息。
小楷隔着床帐,视线掠过帷幔内身影,咬住唇瓣小心询问:“娘子,今日不问郎君是否回来歇息吗?”
“不问了。”
反正房玄龄也不会回来的。
与此同时,房玄龄歇下,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想起二宝白日说的方法,画面在他脑海中闪过。
酒液划过喉结、脖颈,青筋微动.....
房玄龄回过神连忙摇摇头,总觉得真这么干卢沅芷可能会以为他有病。
越想越烦躁,明明做事方面他一向果断。就遇上卢沅芷之后,总是犹犹豫豫。
心烦意乱地睡不着,房玄龄索性坐起身。脚下踩到厚软的鞋垫,柔软,舒适,与往常完全不同的触感。
那是从针线笼里翻出来,卢沅芷给他做的长靴。
房玄龄将长靴举过胸口,仔细打量,藏青色下,金色的卷云纹波光流淌,庄严肃穆,针脚细密,构思精妙。
一看便是花心思做的。
卢沅芷一介高门贵女,如果真的和萧铣有情,根本没必要花心思讨好他。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房玄龄自认对卢沅芷有一定了解。她行事虽开明,性格却古板。
每天穿戴一丝不苟,行礼屈膝角度一成不变。笑不露齿,寝食不言。
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会和外男有什么不恰当来往。
只是,解释不清的种种巧合,又在他喉咙口哽住,吞不下,吐不出。
他最过不去的是,卢沅芷很在意萧铣的性命。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在他提出做掉萧铣时,眼底的惶恐和身体的微颤,完完全全暴露她心底的想法。
但...话又说回来了。卢沅芷对鱼儿一个婢女都肯握刀相护。那么卢家害了萧铣亲娘,她在意萧铣的生死也说得通。
房玄龄放下长靴,阖上眼,重新躺回床上。
半晌,他扯起嘴角,慢慢笑出声。笑声从小到大,自嘲中带着萎靡,委实不算好听。
他房玄龄竟然有一天要亲自给自己娘子找解释。可笑!简直可笑至极!
房玄龄猛地起身拿起那双长靴,狠狠向远处掷去,心中升腾起莫名的愤怒与不甘。以及自己都未察觉的失落。
良久,他躺回床上,呼吸喘得厉害,眸光却渐渐冷静下来。
“二宝!沏茶!”
没人回应。
房玄龄想起来,今天他把二宝派去河东了。
不知怎的,明明从小到大都孤寝冷枕自己睡,现在跟卢沅芷待久了,自己睡反而不习惯。
茶不合胃口,被子也没有熟悉的苏合香气。
就这么睁眼睡着,丑时房玄龄便决定起床赏月。
杜如晦亦未寝。
“克明啊~”
杜如晦铁青着一张脸开门,没好气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没事,找你问问今天育婴堂查得怎么样。”
‘没事’入耳,杜如晦咬牙,再咬牙。想关门的手险些不受控制,呼房玄龄脸上。好半天才恶狠狠回答:“李四娘潜进去,长孙无忌在外面接应,有消息会通知的!”
说完,杜如晦就要关门。不过房玄龄不走,用身子压住一侧,淡淡道:“安排得不错嘛。”
不错你倒是睡觉啊!杜如晦气得不行,他本来今天就因为自己什么都帮不上忙而烦,大半夜房玄龄这个癫人还拉着他不睡觉。
搁谁,谁不烦啊!
他有时候真觉得自己针对别人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房玄龄的问题。
因为房玄龄总是欺负她,让他变得很暴躁!
杜如晦:“你知道现在什么时辰吗房玄龄!”
“丑时。”
“你还知道是丑时!丑时你不睡觉!你要干嘛啊!”杜如晦大吼出声,房玄龄却是佁然不动,脸上一丝变化也无。“克明,你还没发现一件事吗?”
杜如晦不理解,什么事情需要丑时发现?
房玄龄拽着杜如晦行至院中,望月感慨:“你马上就到成婚的年纪了?有没有想过找个什么样的妻子?”
杜如晦:“???”好像没听清,什么东西?
十三岁的少年满身黑气,在月光下尤为显眼。他直愣愣瞪着房玄龄,语气不善。“你再说一遍。”
房玄龄不吭声,从怀中掏出胡瓶,拉着人道:“来,今日你我兄弟二人,一醉方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