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哦”放下灯盏,贺元毅匆匆与陆伯之几人告辞,朝着人群的方向跑去。
陆伯之挑眉道:“什么情况啊这是?”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觉得他们俩是两小无猜两情相悦,但是阿兰姐姐觉得自她的身份会连累我哥,从来京城以后就一直躲着他。但我哥根本就不在意这些呀,他说出身如何又不是自己能够选择决定的,就是要娶阿兰。你瞧瞧这事闹的。”
“我知道了,所以这贺兄还是个重情重义之人,”陆伯之顿了顿,“要我说就是他们俩谁也没有错,只是这世道对女子成见太大罢了。”
这话给站在旁边的月桂吓一跳,她没见过陆伯之,这人是男子吧?自己还从未听过哪个男子能说出这般话来,佩服佩服。
“是呀,我哥发誓等他考了功名就来求娶阿兰姐姐呢,别人怎么说都不重要,只要姐姐愿意就好。”
陆伯之有些欲言又止,半晌道:“凭你兄长的才学有个好的名次并不难,只是你可想过…这怕就怕考了功名后他再想娶月兰姑娘,就难了。”
如今离春闱也就这些时日,总不能让哥哥现在就娶阿兰吧,岂不是太匆忙也太不负责了。况且这婚配讲究父母之命,当初人人都晓得阿兰是要嫁到她家里的呀,哪里就难了呢。
“哎呀哎呀,这之后的事谁说的清楚呢,你就当我想多了吧,今夜灯会好好玩才是,我叫人去帮着寻你兄长和阿兰姑娘,前头有家圆子特别好吃,权当我说错了话赔罪,请你们吃圆子可好。”
月桃方才去换了灯牌,过来拉着她道:“别多想了,说不定让他们二人把话说开了就好了,陆公子请客我们可不能拒绝呀。”
人群那头,贺元毅终于追上了月兰,低着头与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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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元棠喝了一大口圆子汤,有蜜枣藕丁参在一起煮,圆子是实心的,滑腻如蟹眼,十分软糯清香。
“陆公子不愧是哪家酒楼都想请去品尝到老饕,这家的圆子确实很好吃。”
“那是,一会儿官家来了,还要索唤他家的圆子,还有什么水晶鲙、盐豉、汤鸡一道前去。不过最贵的还是周家卖的瓠羹,等官家点剩下了,还要花上一百二十文才抢得到一份。”陆伯之笑了笑,“满庭芳也有这菜,但还是比周家的逊色几分。”
一百二十文?这样金贵会是个什么味道,满庭芳的瓠羹她虽没吃过,但也就是卖二十文,别家可是只要几文十几文就能买到一份。
“今日与几位小娘子游灯会那是缘分,一会儿我让人去买上几份来尝尝,定是让大家乘兴而来,兴尽而返。”
“陆公子真是豪气爽快啊!我们倒是沾了光能一饱口福了。”
陆伯之听着几位美人夸自己,倒是十分受用,多喝了两杯酒眉飞色舞起来,“比不上、比不上我们殿下呀!若是论博美人一笑,还是殿下更令人佩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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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天子的车驾随着琉璃金灯从宫门而出,进入灯山,街巷的游人都往宣德楼涌去。
贺元棠想起了什么,问道:“陆公子,方才我们一路走来见着的多半也都是鱼龙玉兔,杨梅柿子这样的灯盏,再或是画着话本传说的纸灯,京中有没有那种样式特别复杂的花灯?”
“自然是有的,宣德门外就有一家王氏香铺,做得有各式各样新奇的灯烛,像什么佛塔、灯球、日月灯可有意思了,今年的游龙长灯就是出自王家,现在要去只怕是人有些多。”
不知道王氏香铺里会不会有战马式样的灯,她记得生病之前与舅舅到一处地方游历时恰逢上元节,便是那日他送了她一盏战马灯,可是后来去了许多地方,再也找不到那样的灯,舅舅非说自己记错了,世上只有走马灯,没有战马灯。
“战马灯?小娘子真是不巧,今年为了制作官府要的游龙长灯我们就没做这些卖得少的花灯,若是小娘子真心想要,我回去与店家商量,给你做一盏如何?”
果真有战马灯吧,她觉得自己没有记错,下次遇到舅舅一定要与舅舅说此事。
不过平日买花灯的人极少,店中多做的是制香一类的营生,眼下并没有多余的灯材,就是要给她单独做一盏也得多等上一些时日。
自己寻找战马灯都找了这么多年,如今哪怕是要她等上一年半载,自己也是愿意等的。
宣德门前万人空巷,都为一睹天家风貌。四方护卫森严,陆三司想着儿子终于到了要考科举的时候,今晚特地出了门与官家登楼想着讨个彩头。
谁曾想陆大人一转身,在宣德门外的香铺旁,见到了陆伯之。
还有陆伯之身旁的三个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