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陪裴松月用过早餐后,俞清蹲在观景手册前研究,可以去山谷徒步、环湖游览、硫酸温泉……
每个看上去都不错,没这么纠结,俞清指向第一个,抬头两眼放光,提议:“我们先去徒步怎么样,上面说除了雪山和草甸,山谷的杏花和樱花也开了。”
裴松月没意见,只是看了眼外面灿烂的日光,出门时顺带了把伞。
和他们一样选择徒步的有不少人,大多结伴而行,路边时不时设有指路标,不用担心迷路。
俞清躺在裴松月的伞上,睁眼就是像用海水洗过一般的明净蓝天,叫不出名字的树木枝头新绿团团,清风掠过脸颊,能闻到沁凉的雪水和草木花香,心情在此刻仿佛得到了净化。
抛开令人胃疼的剧情和各路变态,这个世界还是很美丽的啊,他感叹着坐起来,雪山遥遥可见,不远处有一条蜿蜒的溪流,流动的溪水在阳光下泛跃起粼粼波光。
走了有段时间,溪边坐着不少休息的学生,俞清看了眼指路牌,这里到山谷还有小半路程。
向下探头,裴松月的步伐很稳,不说出汗喘气,就连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体力相比以往肉眼可见的增强许多。
俞清欣慰,弯腰探头,问:“累了吗,要不要在这休息一下?”
闻言,伞面微抬,刺眼的阳光在那精致苍白的脸上停留一瞬,裴松月微微眯眼,压低伞,道:“我还好,外面太阳很大,你没事吗?”
“我吗?虽然感受不到温度,但光这么晒晒就觉得特别舒服了。”俞清直起身,在风轻抚过时闭上眼,语气轻快,未察觉出话中的真正含义。
裴松月踏入古树投下的阴影,脚下是松软枯黄的落叶,声音几不可闻:“嗯,你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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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算是第一批到达山谷的人,起伏的山谷被大片粉白的樱花和杏花覆盖,穿谷风卷起数不清的零落花瓣,紧接着,随着香气袭来的是如细雨的花瓣。
只有身临其境,才能真正懂得这种震撼,俞清扇了扇落在裴松月头上的杏花,临走前还意犹未尽地回过头。
回酒店午休后,两人去乘船游湖,五月的湖水早已解冻,湖面干净透彻,让人一时间分不清天空和湖水哪个更蓝。
在湖面慢悠悠转了几圈,两人下船后,又在湖泊周边开满野花的草地走了会儿。周围没什么人,俞清想下来自己走走,按下切换按钮,再次睁开眼,视线陡然变高。
俞清环顾四周,他现在处在树顶的叶片中间,附身在一根富有光泽的羽毛上。向下看,裴松月就在几米之外。
深吸一口气,俞清正打算跳下去,头顶忽然压下阴影,电光石火之间被横腰抓起,天旋地转的视线中,湖泊和裴松月在快速变小,雪山越来越近,云层触手可及。
俞清:……???
变故发生得猝不及防,直到即将翻越雪山,他才从震惊中回神,心跳如擂鼓,以往不是没有被鸟抓过,但那些鸟的体型还没眼前这只的十分之一大,飞行高度自然没法比。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俞清没有马上离开,狂风吹拂中,巍峨陡峭的雪山在他脚下绵延,振翅一凛,白茫茫的雪被湛蓝的湖泊代替。
这片湖泊的面积更广阔,被群山静静包围着,就连飞鸟都少有停歇,但湖中央却奇异的矗立着一座古老的黑色修道院,修道院外围不整齐的插着各种石刻的十字架,有些被风雨侵蚀,歪斜地倒在杂草中。
此时太阳已渐渐西斜,金红色的残阳勾勒修道院饱经风霜的轮廓,为它蒙上一层壮丽又颓败的色彩。
俞清正好被带到修道院的上空,紧接着是极近的,突兀嘹亮的长唳,腰间的尖锐钩爪骤然松开。
茫然地,俞清轻飘飘地从半空往下掉。
幸好羽毛轻,风也不大,他才得以一种近乎温和的速度降落,距离近了,俞清才看清那些十字架石上刻着字,原来是墓碑吗?
俞清轻轻落在一座满是锈痕的十字架石墓碑上,他蹲下扒住粗糙的碑面以防不小心被风吹走,借着太阳的余晖观察这些被遗忘的墓碑。
四周堪称寂静,就连鸟鸣都鲜少响起,俞清被墓碑层层包围着,空气中似乎在此刻充盈着死亡特有的冰凉沉重的气息,让人不自觉悬起心。
“……感觉有点渗人啊。”俞清嘟囔着搓了搓手臂,大着胆子转了个身,望向那座黑色的修道院。
也是这时他才发现教堂破败的木门半开着,黑洞洞的门中似乎有若隐若现的火光,昏暗而跳跃,不确定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这不对吧?
俞清喉结滚动了一下,鸡皮疙瘩不受控制的唰唰起立,他抬头看向火红的天边,应该是照进去的阳光吧,是吧?!
“肯定是太阳光了,这里也不像有人住的样子,至于鬼什么的就更不可能了。”俞清承认刚才是有点被吓到,但依然坚定相信这个世界不可能有灵异鬼神。
做好心理建设,他翻身跳下,沿着长满杂草的碎石子路朝修道院挪去,来都来了,况且现在天还没暗,去瞧瞧是个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