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了个白眼,捏紧拳头。
“你不说我也能找到!”
“可你都已经入学好几年了呀。”他保持着那种愉悦的声调,让人很想回头暴揍他一顿,“看来本校的学生也不见得就更有优势。”
“你只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我哼了一声,“探索密道需要机缘巧合。”
“是吗?那大概我的运气好得出奇,只要多问问几幅肖像就成了。”他火上浇油,声音带笑,“这是我发现的第六条密道呢。”
我深呼吸,忍住揪住他领子疯狂摇晃的冲动。
——我一学期最多也只能找到六条,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而且能找到也就算了,语气为什么这么欠揍?
我继续深呼吸,防止自己真的冲过去打他。天哪,这个人真的好招人烦。
就这么憋着一股气走到通道尽头,他笑吟吟一躬身:“你先请。”
我又翻了个大白眼,更生气了。
“别这么不友好,我们可以共享信息呀。”他毫不在意的样子实在非常令人窝火,“一条密道换另一条,不亏吧?”
“再见。”我直截了当地说,推开挂毯,狠狠往回一甩,盼望能砸中那张带笑的脸。
但此人脸皮之厚远超想象,居然跟着我走到了格兰芬多长桌旁。
“你想怎么样?”我十分警惕,“不会要跟我一起吃午饭吧?你终于疯了?”
两个人面对面杵在桌旁实在太过显眼,已经有不少好奇的视线飘过来。
“快走开。”我笑着从牙缝里说。
“考虑一下提议呗。”他大大方方在罗恩身边坐下,完全不顾后者惊骇的眼神,给自己舀了一碗紫红色的汤。
格兰芬多长桌上所有目光似乎都汇集到了这里。
“你就不能回斯莱特林长桌吃饭吗?”我咬牙低声问。
“没听你们校长说吗?各院校之间应该促进交流和友谊,也许最好轮流到不同长桌上进餐。”那人淡蓝的漂亮眼睛眨了眨,笑意温和,“你也坐呀。”
……好想揍他。
但继续僵持下去只会引来更多视线,我深呼吸,说服自己坐下。拉文德和帕瓦蒂的目光在我和他之间来回巡梭,纳威神情茫然,哈利和罗恩则满脸困惑。赫敏递来一个警告的眼神,似乎是在劝我不要闯祸。
“米沙!”穿猩红色斗篷的棕色髦发男生走近前来,往他旁边一坐,“今天怎么换地方了?”
“交到了新朋友。”金发少年微笑道。
我差点掰折叉子。
“介绍一下,这位是尼古拉·谢尔盖耶维奇·韦列夏金。”金发男孩说。
“你好,叫我尼古拉就行。”棕发男生笑了笑,“你是?”
“……伊莱恩·奥尔沃特。你好。”
金发少年伸出手:“幸会。我叫米哈伊尔·瓦西里耶夫·赫列布尼科夫。”
我没理那只手,瞪着他。
什么什么科夫?这人就连名字起得也像要跟我作对!
那人露出胜利的笑容,似乎笃定我根本没听清。
“……你好,米沙。”我勉强说。
他挑眉。
我继续瞪他:“怎么?你们校长和你朋友不都这么叫吗?”
“啊,所以我们也算朋友了?”他微笑,“在我们国家,初次见面一般会互称名和父称。”
呵呵,早知道有今天,初次见面就该先揍他一顿。
“但我们在英国。”我懒得再理他,埋头切起肉排。
这位交际达人却还不消停,开始与周围的同学们互通姓名——一次都没再提那长得离谱的全名。
所以他刚才果然是故意要我难堪。
我狠狠切割肉排,在心里骂了那家伙八百遍。
“尼古拉!米沙!”
又一个猩红色身影出现。那女孩披着光泽闪耀的蜜色长发,笑吟吟地问能不能坐在我旁边。
我用力点头,使劲咽下肉排:“……当然可以!请坐。”
“谢谢。”她坐下来,“我叫卓娅,你叫什么名字?”
“伊莱恩。你好,卓娅。”
“名字真不错。”她笑容灿烂,“你知道你的名字在俄语里是‘叶列娜’吗?我有位姨妈就叫叶列娜。”①
她说起英文来流畅自如得仿佛母语,与夹杂着的俄文单词形成了鲜明反差。
“酷,你说话一点口音都没有。”我赞叹。
“谢谢,大概是继承了一点我母亲的语言天赋。”她眨眨眼睛,“她会说十几门语言呢……”
接下来的用餐时间无比愉快,卓娅给我讲了她母亲游历世界各地的许多趣事,我几乎都忘了那个名字超长的讨厌家伙就坐在旁边。
“……然后她就从餐桌底下掏出那把袖珍枪,抵在他肚子上,叫他闭嘴……”
我全神贯注地倾听,女孩的棕色眼睛闪闪发亮。
“米沙。”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我以为你今天没来吃午餐。”
克鲁姆正站在格兰芬多长桌边,一如既往带来了整座礼堂的炽热目光。
“威克多尔!”金发少年拉他坐下,“要再吃点什么吗?霍格沃茨的甜菜汤正宗极了……”
四周响起低低一片惊呼与叹息。罗恩满脸梦想成真的迷离神情,而赫敏不屑地翻了翻眼睛。克鲁姆仿佛投入平静水面的氧化钙,激起了格兰芬多长桌的热烈反响,不时有同学倾身过来跟他交谈,气氛空前高涨。金发男生充分发挥早到了十五分钟的优势,给克鲁姆介绍起来。
真无聊。我别过头,忽然计上心来,迅速掏出口袋里的糖果,三两下剥好,不动声色地投进那人的汤碗。
一扭头,纳威和哈利正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嘘!”我示意他们噤声,又一转脸,发现卓娅托腮笑眯眯地望着我。
“……啊,那个……”
“嘘。”她小声道,“我不会说出去的。哎呀,好期待,那个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我放下心来,唯恐给她留下糟糕的印象,没想到一拍即合:“我也不确定,只是个整蛊玩具,不会产生什么伤害……”
几分钟后,我们就知道那颗糖的作用是什么了。
刚才风头无两的金发少年此刻捏着鼻子,猩红斗篷的领口被鲜血浸湿一大片,十分狼狈。众人惊慌失措,而双胞胎正从长桌另一头冲我挤眉弄眼,用口型说“大获成功”。
卓娅镇定地继续喝汤,眼里闪烁着笑意。
“你们学校的人真有创意。”她语气不无欣喜,“能告诉我哪里可以弄到那种糖吗?”
“是私人渠道,事业起步阶段,你感兴趣的话也可以投资……”我努力憋笑,欣赏着金发男生狂流鼻血的情形,“噢,我以为你们是好朋友呢。”
“确实是呀。”她眨眼,“好朋友的意义就在于为对方带来快乐嘛。平常很难看到米什卡这种模样……”②
我很确定那块糖还没融化完,但没法验证它完全发挥效力的情况了,因为尼古拉和克鲁姆决定带他去医疗翼,罗恩自告奋勇带路。
“没想到你给贵客送了这么份大礼。真是慷慨的东道主啊。” 弗雷德不知什么时候挤了过来,称赞道。
“别人可能猜不到,但我们自己的手笔,一眼就能认出来。”乔治说,“干得漂亮,合伙人。”
“我现在就是合伙人了?”我扬起眉毛。
“你替我们完成了实验呀。”弗雷德拍拍我的肩膀,“融资的事另谈。”
“那个小玩意是你们发明的?”卓娅感兴趣地打量他俩,“我是卓娅·卡捷里宁。很高兴认识你们。”
“韦斯莱荣誉出品。”弗雷德庄重地朝她伸手,“您好,卡捷里宁女士,我是乔治·韦斯莱。”
“你不是弗雷德吗?”我晕头转向,对卓娅解释,“四年了,我还是分不清这两个人谁是谁。你随便叫就行,他俩有时候喜欢互换身份——没什么差别。”
“我才是弗雷德。”另一个韦斯莱说,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亮橙色名片,“诚信经营,静候您的猫头鹰,卡捷里宁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