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得惯的。”抬头对上翠笙意味深长的暗示,接着又补了句,“近来日头毒,皇上冰鉴送的正是时候,多谢皇上。”
“朕今日心情不错,太后可否同朕小酌一杯?”
她自小滴酒不沾,对饮酒也没什么兴趣:“哀家不胜酒力……”
“就一杯。”深色瞳仁里隐约泛着光,细看,又仿佛什么也没有。
凉少荇突然不知该如何拒绝:“好吧……”
慈宁宫的主子虽不饮酒,但依照前朝惯例酒房里照旧存着各式各样的酒。
其中,果酒居多。
翠笙来取酒,岁荣竟也跟着来了。不光跟着,还自作主张挑了坛最烈的。
“总管,娘娘不胜酒力,这酒……有些过了。”
“皇上喜好烈酒,果酒口感偏淡,也就这坛尚能凑和。”和翠笙说话岁荣向来好性儿,虽说出的是驳人意的话,嘴角卷着的笑自始至终就没落下去过,“姑娘放心,皇上和太后饮酒不过图个意境,太后若是喝不惯少喝些皇上也不会介意的。”
他都这么说了,翠笙也不好再说。
饭后浅酌,闲杂人等都被清到了殿外。
岁荣饿得两眼发昏,触及本分站在一旁的翠笙,熟稔落出个笑来:“饿着肚子来的,如今饿得都前胸贴着后背,翠笙姑娘救个急给备些饭食可好啊?”
“大总管稍候。”翠笙转身离开。
好巧不巧,这个节骨眼儿上里头的主子正在唤人:“翠笙 ,添一只酒杯。”
翠笙办事向来稳妥,这次不知怎的竟少备了一只,该是帝王初次在此饮酒,一时忙乱所致。
外头无人应声,凉少荇又要再喊,坐在对面的帝王开了口:“罢了,酒杯你用,朕用酒壶。”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皇上提起酒壶替她斟了一杯,而后拎起酒壶就是一大口,气势豪迈洒脱,全然不似金殿之上的九五至尊克己复礼,“酒不错,尝尝。”
凉少荇浅啜一口,好烈,烧的嘴里瞬间没了知觉。
水眸半阖秀眉皱起,红润的唇珠用力抿紧,似怕抑制不住口中嗔声。
寥深喉头一滚,鬼使神差联想到了她的另一番姿态。
缠绵塌间,红唇半开,娇声细语连绵溢出,难耐神色浮于面颊。发丝乱于枕间,腰腹山峦般起伏。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同在塌间辛苦耕耘的帝王。
思绪戛然而止,寥深强压着心间浪潮,腰腹却逐渐放浪,涨热难忍。
“皇上,你怎么了?”皇上饮酒恍若入了定,身体未动分毫,眼底却迷了雾气,呼吸也有愈发粗重之相。
“没什么。”握在壶柄上的大手出了潮汗,寥深却以超乎常人的毅力迅速压下心头异样,只是喉结滚动,声线微哑,“是壶好酒,就是不够烈。”
这还不烈?
她艰涩睁开眼,勉强压下喉间灼热:“酒房大都是果酒,皇上若是喝不惯哀家可差人去御酒房取酒。”
寥深沉沉抬眼,苍松般的眸中似有火滚。心念忍不住活跃,比之烈酒太后更烈,更香,也更够味。
这话,自然不能说。
暗处的心思只能在暗处萌芽,拔高,死命克制。
“太后只饮了一口果酒就这般姿态,若是换了烈酒还不知会如何?”会如何粉面桃腮,勾人而不自知。
“啊?”凉少荇局促摸了下脸,担心失了太后体面赶紧坐到铜镜前端详一番,除了脸红了些,也没什么。
人离开了桌前,帝王的视线也紧跟了过去。
粘稠暗沉,精魅一般。缠着她脚底的影子一路往上,绕过纤细腰肢,落在胸前的起伏上。
目光陡然加深,呼吸重起来,面上还保持着平静的假象。
“皇上……”
突然回身,撞上那双沉寂寂的眼,惊得人低呼一声。
“怎么了?”帝王就势起身踱到她身后,顺着她白皙的脖颈俯下身去。
镜中两人靠的极近,姿态亲昵,叫谁看了都会误以为两人是晚间共塌的夫妻。
她的脸更红了。
不好明着赶人,只能婉言提醒:“皇上,靠的太近了。”
“什么?”浓郁的果香强势钻入鼻腔,人也跟着靠过来。
靠的更近了。
凉少荇紧张到抑住呼吸,生怕一个不留意唐突了帝王。
眼瞧着面前的人儿面上晕开薄粉,玲珑鼻尖沁出香汗,他的手不受控制抬起,缓缓摸上她的脸。
帝王掌心滚烫,似要将人血液都搅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