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声从楼下传来——是父亲在弹《安魂曲》。
齐延野突然清醒,狠狠推开他。周怀瑾撞到书架,右手被钢琴盖砸中,鲜血染红了琴键。
"滚出去。"齐延野的声音在发抖,"永远别让我看见你。"
老宅的浴室里,周怀瑾看着镜中的自己。
锁骨上的牙印新鲜红肿,手腕的旧伤隐隐作痛。热水冲不掉齐延野留在他身上的气息,就像三年前那场高烧,烧糊涂了也忘不掉阁楼里的喘息。
门外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齐延野倒在沙发上,药片散落一地。周怀瑾跪在他身边,掰开他紧握的拳头——掌心里是一枚蓝宝石领针,和他当年落在阁楼的那枚一模一样。
"为什么回来?"齐延野哑着嗓子问。
周怀瑾把领针别在自己衣领上:"因为你想我。"
药瓶标签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但周怀瑾认得——那是齐延野十八岁就开始吃的抗抑郁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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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延野的婚礼定在圣诞节。
周怀瑾站在教堂最后一排,看着准新娘挽着父亲的手臂走过红毯。她很美,笑起来有甜甜的酒窝,像极了齐延野书桌上那张合照里的女孩。
"你来了。"
齐延野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西装笔挺,身上带着陌生的香水味。
周怀瑾把礼物盒递给他:"新婚快乐,哥。"
盒子里是一本破旧的日记,和那枚染过血的蓝宝石领针。
当晚,齐延野砸了新婚别墅的所有酒柜。凌晨三点,他浑身湿透地出现在周怀瑾的公寓门口,手里攥着撕碎的结婚证。
"我取消了。"
周怀瑾把他拉进门,吻掉他脸上的雨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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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的钢琴终于被搬走了。
周怀瑾坐在空荡荡的琴室里,弹着一架电子琴。右手的伤已经不影响演奏,但《雨滴前奏曲》的升Fa,他依然故意弹得很重。
齐延野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故意的?"
"嗯。"周怀瑾侧头吻他,"这样你才会来纠正我。"
窗外又开始下雨,像极了那个阁楼里的夏天。齐延野的吻落在他的伤疤上,轻声说:"我们逃吧。"
去哪里都好。
只要不再有钢琴,不再有日记,不再有第三人称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