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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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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裕寒着一张脸,听到这话,冷哼一声,长剑一扬,纵身踏上,御剑退出擂台。

比赛有言在先,获胜者可获得天若宫法器一件作为奖励。两人因没分出胜负,是以并没有奖项。

华清对比赛的胜负看得并不重,对于有无奖项也不在意,向着评委席上躬身拜谢,又朝着分立于擂台上方的静渊与紫渊分别行礼,便从容下台。

唐翳见她下台,忙拉着朱达之迎了过去。

朱达之有些不忿:“若真要论,刚才那剑,明明应当是华裕输了,怎的还就不分胜负了。”

唐翳由衷赞道:“华清师姐剑术了得,竟与华裕师兄平分秋色。”

华清忙摆手,又抿嘴轻笑道:“华裕师兄剑法高出我许多,若非比赛有时限,再比下去,他必然赢我。今日打成平手,亦不过是我取巧罢了。”

朱达之冷哼一声,不说话。

华清抬手,将鬓间的一缕乱发归到耳后。她性子恬然,虽不看重胜负,但这场比试,仍是让她极其紧张,此刻放松下来,便觉十分疲倦,正想拱手告辞。忽听尚喜在台上念道:“下面上台比试的弟子是掌教真人入室弟子华月,对天若宫二阶弟子,唐翳。”

唐翳一怔,满脸错愕的望到台上。

四下里的人听到“华月”这个名字,顿时哄闹起来,呼声大作。更有人吹动哨声,摇旗呐喊。

朱达之皱眉,在这闹哄哄的吵杂声中大声问道:“唐翳,你不是没有报名吗?”

唐翳心中、目中俱是困惑:“我确实没有报名啊……莫非是你替我……”

朱达之看出他的疑虑,马上摇头,信誓旦旦道:“我可没干那种事情!”

华清听他二人对答,又看唐翳身上并未佩剑,微凝起眉:“怎么,难道昀昔师弟并未报名参赛?”

唐翳用力摇头:“没有啊……”

朱达之问道:“会不会你自己不小心报了,然后不记得了?”

唐翳崩溃的望向他:“这种事,我如何会不记得?!”

说话间,华月一身蓝底雪浪的道袍,背上背着一双短剑,已经轻轻盈盈的跃上擂台。因不见上面有人,便问道:“人呢?怎的还不见上来?”

尚喜又大声朝台下喊道:“唐翳——赶紧上台比试!”

唐翳站在台下,他原本只是来观战,连剑都不曾带在身上,听到台上催促,摇头道:“我并没有报名。”

尚喜手上拿着对牌,朝他一晃:“每个报名的人均会提前制了名牌在我这里,这里明明有你的名牌,怎的又推说没有报名。”他沉着脸,“天若宫赛制向来严谨,此次比赛更是静渊师伯亲自把关的,难道你还要质疑静渊师伯私自放了你的名牌进去不成?”

唐翳无言以对,回头求助般看着朱达之。

朱达之怒目瞪了尚喜一眼,皱了皱眉,又推了唐翳一把:“管他!那就打!”

尚喜目光闪烁的盯着唐翳,嘴角上兀自挑着丝笑意。

对牌自然不会是静渊道人放下去的,但却可以是负责抽取和宣读比赛名单的人事先藏在袖中的。

华清默然看着这一切,心中已猜到八九分:华月自幼性子骄纵,喜胜不喜败,且下手没个轻重。这些未入门的弟子,多半是为了讨好她,特意挑了唐翳与之对阵,好让她赢得痛快。

这些事情,她虽猜得到,但却并未有实质证据,又见唐翳被尚喜拿话僵住了,四下观战的人看唐翳迟迟不上去,愈发躁动起来,暗里轻叹一声,将自己的碧枝剑递给唐翳:“我的剑先借你。”

唐翳早已听得四下议论纷纷,又看华月在台上气得连连跺脚,只得接了剑,硬着头皮走上擂台。

华月见他上台,先指着他鼻子道:“唐翳,我算是记得你了!你好大的架子,凭什么让我等这么久?!”

“……我。”唐翳握着剑,望向台下。

朱达之扬了扬手臂,向他比了个加油的动作。

唐翳又抬头,看了看擂台上方观战的紫渊。

紫渊对他上台比试之事,倒并未觉得意外,见他抬眼望上来,便朝他微微点头。

唐翳无法,只得深吸口气,持剑朝华月比了个“朝拜金顶”起手式。

若论辈分,他与华月算是同辈,年纪却比华月要大出许多,本不需如此客气。

华月看他比了这个起手式,内心的气方才平了些,又冷哼一声:“你现下讨饶,可也晚啦!”

她左手结天雷诀,右手结离水诀,伸足在擂台上轻轻一顿,背上两柄长剑冲天而起,一紫一蓝,光华四射。

随后她双剑齐出,两柄剑在半空中发出一声厉啸,渐而生出羽翼,幻作一紫一蓝两只飞鸟,向着唐翳交剪而去。

这招乃天若宫上乘剑法,唤作“九天凤舞”。剑出之时倘若灵力充盈,可瞬间以剑为媒召唤出灵凤瓦解对方攻势。

华月这一招乃新学,以她目前的修为,本难以将它运转如意,何况她为了显摆自己的剑术,特意将双剑一同召唤出来。

两只灵鸟一左一右扑向唐翳,未到中途,便已力竭。

华月咬牙强撑着将双剑催发过去。

唐翳看到华月以剑召唤出这两只飞鸟,已是大惊,又见那飞鸟朝着他直飞过来,忙下意识举剑去挡。

两只飞鸟,一如疾电,一如寒水,齐齐映入他漆黑的瞳中,越逼越近。

唐翳眸子急速收缩,咬牙一剑往上推去。

突地,飞鸟的身影在空中分崩离析,自动瓦解开来。

光华刺目。

拉长为一根极细有如针尖般的寒芒,消失在他的瞳中。

唐翳猛地闭眼。

等了有会,感觉不到剑上有任何着力,再次睁开。

只见华月满脸通红站在对面。

也不知是怒的还是急的,她小小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

台下一片死寂。

朱达之率先喝了声:“唐翳,干得漂亮!”

四周却无人附和。

唐翳一脸错愕的看着华月。

华月咬唇。

她冒险使出这招“九天凤舞”,双剑推行到最后,却忽然没了力气,不等到唐翳伸剑去挡,便在空中自行瓦解开了。

这个原因,她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然而在台下的观众看来,却是唐翳一剑击碎了这两只飞鸟,看到华月力竭,就不再乘胜追击。

华月心高气傲,平日与其他师兄弟过招均是赢多输少。

况且,碍于她是掌教真人爱女的身份,一众弟子也多半让着她,倘若明知她不敌,便故意认输投降。

一来二去,华月对自己的剑术信心满满。

似刚才那种情况,若换了其他师兄弟,说不定便是直接冲上去,迎着那两只飞鸟强受一击,假装被打倒了事。

偏生唐翳对剑术一知半解,让他正常与人拆招尚且勉强,何况有意相让。

华月看他适才那一挡一击,动作迟钝,且出剑极为笨拙,心中大为轻蔑。

她缓过一口气,将双剑召唤回手中,不屑撇嘴:“就你这点本事,我用最简单的入门剑法也能赢你!”

真气急提,只觉得丹田处空空荡荡,她不愿被人察觉出她的真力不济,双剑就势在空中划了半圈,刺向唐翳。

用的确实是本门基础剑法。

唐翳别的不会,这套基础剑法却是日日演练,且在山下之时,曾与沈缨拆解过无数遍的。看华月一剑刺来,招式又十分熟悉,马上提剑抵挡。

两柄剑如爆豆般,兵兵乓乓拆过十来招。

唐翳看她来来去去使的都是自己熟知的剑法,初时的紧张之心渐去,一柄剑使得越来越快,渐而能顺势反击起来。

华月心中急躁:这人适才明明连剑都拿不好,这会子怎么越打越好了?

暗里哎呦一声:不好!这人刚才那些笨拙的样子莫不都是装出来的?为的就是让我放松警惕!

她这念头一出,就急欲变招,奈何适才的话已经放了出去,再者,唐翳的剑越使越快,她一时间也无法腾出手来。

她心神不宁。

唐翳一剑斜刺。

华月脚上虚踏一步,本该回身疾刺。

然而唐翳对这几路剑法早已了如指掌了,看她回剑,便先一步朝着她的剑势上一封。

华月惊呼一声,手上紫电剑被他击中,脱手飞出。

为这股力量所带,她脚下一个踉跄,险些当场摔倒。

唐翳出这一剑,全凭这段时间苦练出来的惯性反应,看她站不稳,本能上前想要扶她一把。

华月扬手一掌将他逼退,云水剑交至右手,左手捏起一张符纸,用力往剑上一贴。

符纸瞬间化入剑中。

华月单手执剑,左手五指屈指而数,从一数到五,握而成拳,口中念动咒诀,突地短剑一催,飞身朝他逼近。

唐翳看她忽然变了招,蓦地一惊,又看她动用符箓,下意识也探手入怀。

他看华月这一剑来势汹汹,又恐她再出奇招,本想用一张“封”字诀,将她剑势暂且一阻。

华月心头有气,动作极快,剑尖转瞬已迫在眼前,森然剑气激得他眉心处一片冰凉。

与此同时,唐翳金色的腰佩光华一闪。

他心头紧张,手指也在发颤,抽动符纸之时便连昨日刚画好的一张御风符一并勾了出来。

手中真气催发,符上的朱砂同时一闪,御风符率先被催动了。

他身形速度蓦然间被提升数倍,竟在华月一剑刺到之前抢先一步,啪一声,将“封”字符印在她的肩头上。

这符一出,华月满身真气顿时一滞,身上无力,短剑脱手,人也一下坐倒了。

这下变故横生,全场尽皆哗然。

谁也没料到刚刚已是胜券在握的华月,会忽然被唐翳封印了满身真气摔倒。

尚喜等了一会,碍于赛场的规则,只好开始倒数。

华月听到场上数数,急欲跃起,奈何骤然间经脉被封,浑身竟使不出半分气力,只得眼睁睁看着尚喜数满十个数。

台下,朱达之见唐翳得胜,立马大喊大叫起来:“唐翳,你赢了——了不起!”

他这一声喊,四周静成一片。

尚喜原地呆愣了会,经不住朱达之一再催促,只得宣布结果:“这一场比试,是……是……”

他话未说完,华月一口气缓过来,抬手撕下肩头的符纸,狠狠掷到地下:“你耍诈!刚才的不算,再来!”

朱达之在台下冷笑:“嘿,小妮子不服输,比赛都已经比完啦,你已经输了!”

华月忿忿的瞪了他一眼,扬剑指着尚喜:“他还没宣布结果,就不算!”转目盯着唐翳,“我还能输给你?!出剑——”

唐翳本不欲比试,听她这么说,更是说什么也不愿再打,摇头道:“不打啦,算你赢。我本身也不想比……”

他这话是出自一片真心,听在华月耳朵里却觉得异常讽刺,只当唐翳是故意这么说,要让别人觉得他刚才一路相让。

“你说不打就不打?你这种破破烂烂的三流剑法,我还须得你来让?呸!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她越说越怒,刷一剑朝着唐翳胸口直刺。

唐翳没料着她会忽然出剑,两人距离又近。

只听得台下华清惊呼一声:“昀昔师弟,小心——”

华月一柄短剑已刺到他心口。

剑上的寒气沁入肌肤,唐翳根本来不及做反应,天空中一阵雷落。

华月手中的剑被击碎。

擂台上方掠阵的紫渊手持法结,丝发轻扬,垂目望着脚下。

静渊道人已飞身落地擂台之上,朝华月微微摇头:“比赛胜负已分,华月师侄不可再做纠缠。”

华月低头,看着擂台上碎了满地的云水剑。

紫电,云水,这一双剑本是她最为喜爱的。

骤然被紫渊用天雷术击碎了一支,华月又是失了佩剑的心疼,又是输了比赛的不甘,猛地跺脚,小嘴一扁,竟哭起来:“哇……紫渊师叔,静渊师伯,你们都来欺负我!我不依……”

评委席上,掌教真人长身立起,花白的长眉蹙紧了,沉沉一声:“简直胡闹!”

华月虽是他女儿,对这个严父却极是敬畏,听到他发声,顿时不敢再哭,只抽泣道:“爹爹,这不公平……刚刚明明是我赢!”

掌教真人冷哼一声:“为父看得很清楚,你大意轻敌,心浮气躁,本就该输!”

“修道之人,虚怀若谷。你输了比赛竟想违规伤人,如此气度,如何成得了大器?!想是我对你管教松了,今晚你自去偏殿对着历代祖师的画像罚跪思过!”

华月咬着唇,不敢吱声。

清月长老因看她泪眼盈盈的模样,十分可怜,便朝她招手:“月儿,你来——”

华月满腹委屈,偏生父亲极为严厉,刚刚这一顿训,更是在众多弟子面前狠削了她的面子。听得清月长老这一声唤,她这才找到台阶,狠狠推开唐翳:“让开——”拾起地上仍是完好的紫电剑,朝清月长老的方向跑去。

尚喜见状,才敢轻出口气,宣布了比赛结果。暗里却十分头疼:他原想讨好华月,特意将唐翳的名牌偷藏起来,让他与之对阵。没想到唐翳竟然走了大运获胜,这下马屁拍到马腿上……

尚喜想着,日后可不知要怎么补救才好。

唐翳糊里糊涂的赢了比赛,得了一面上面绣着风雷雨电的小旗子,也不知道有什么用,拿着它走下台,又忙着将碧枝剑还给华清,对她连声道谢。

华清接过剑,向他道喜。

朱达之见唐翳赢了比赛,只觉比自己获胜还要兴奋,直嚷嚷着要唐翳下次下山时一定要请客。又朝他胸口轻擂一拳:“唐翳,你小子可以啊,嘴上嚷嚷着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的,瞧,这下不是都行了么!”

“……我。”唐翳对自己获胜的过程完全是懵的,只记得自己往前踏了一步,然后一瞬,四周景物全部模糊起来,再然后……比赛就结束了。听朱达之这么说,摇头苦笑道,“这是运气罢了,我就连自己为何会胜都不知……”

华清笑道:“虽说是运气,但也是师弟心思缜密,应变得法的结果。御风符叠加封字符同时使用的法子,确实不是人人均可想得到的。”

朱达之一把搂过唐翳的肩,顺口道:“当然,你也不看看,他是谁的亲师弟。”蓦地想起对面站的是华清,满腹吹嘘的话语便说不口。

“御风符……?”唐翳满脸愕然,这才恍悟,适才一下速度极快,眼前发花,乃是因为他凭白多拿了一张符的缘故,不禁又觉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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