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的事情,她多少还是有些愧疚,也能理解许七安生气,谁家好直男被“同性”非礼了能开心?她打算等人回来好好道个歉,还特地去买了许七安爱吃的糕点。
终于等到隔壁传来声响,却迟迟不见人声。
“许七安?”她试探着唤道。
无人应答。
“许七安你听见了吗?”她提高音量,依旧没有回应。
唐初夏端起桌子上的桂花糕,打算直接去隔壁找人。门没关,她一推开门,氤氲水汽中,只见许七安半倚在浴桶中,似乎沐浴时睡着了。
水珠顺着他结实的胸膛滑落,湿发贴在修长的脖颈上,平日里总是神采飞扬的眉眼此刻安静地阖着,竟显出几分难得的脆弱。
唐初夏:“……”完蛋,亲了人来道歉,结果不小心看人洗澡。
她慌乱中想退后,却不小心撞在门上,哐当一声惊醒了浅眠的许七安。
“对对对不起……”唐初夏一边道歉一边尝试关门,试图为自己摇摇欲坠的形象挽回几分,“我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
许七安猛地睁眼,水花四溅中站起身来,水珠顺着肌理分明的腹肌滚落。
唐初夏在内心无声地尖叫,火速单手捂住自己眼睛。
半天没有动静,忍不住从指缝中看看情况。
哦,原来穿了裤子。
这人洗澡怎么还穿裤子的?
不对,应该说还好穿了裤子。
她讪笑着在许七安灼灼的目光中将糕点放在桌上:“哈,不好意思,打扰你沐浴了……”
正欲转身逃离,却听身后水声哗啦。
“小夏。”许七安突然叫她。
低沉的嗓音让她浑身一僵。回头望去,氤氲水汽中,许七安已迈出浴桶。
水珠顺着他肌理分明的胸膛滑落,在烛光下泛着蜜色光泽。
唐初夏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青年挺拔的身姿投下阴影,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
许七安微湿的碎发贴在额前,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好看眼睛此刻幽深如潭,就这么静静凝视。
“我、我是来为下午的事道歉的。”
她努力平复思绪,捋顺语言,“就是个意外,别介意……”
“无妨。”许七安开口,突然笑了。
“还一个就好。”
在唐初夏骤然放大的瞳孔中,青年俊美的面容缓缓靠近……
!!!
唐初夏猛地坐起,烛火仍在案头摇曳。她环顾四周,自己分明还坐在房中。隔壁适时传来开门声——许七安终于回来了。
她捂住微微发烫的脸颊。
额滴个老天奶,还好是梦,不然得尴尬成什么样了。
趁隔壁动静哗啦啦的,她灰溜溜出门把糕点盒子放到隔壁屋门口,又灰溜溜回来。
……
许七安揉了揉酸痛的肩颈,脑海中又浮现出今日在衙门的情形。
“魁族事发,封山势在必行。”他当时站在堂下,声音清朗却坚定,“但大黄山赋税苛重,灰户们全靠采石过活。当地官府瞒报,也是为百姓留条生路。”
他记得那些村民皲裂的手指,记得孩童们渴望的眼神。为官一任,若不能护佑黎民,要这乌纱何用?
“法理不外乎人情……”
这个念头让他胸口发闷。可惜上司李玉春不吃这套,罚他扫了一夜茅厕。现在浑身都是那股子腌臜味。
许七安嫌弃地扯了扯衣领,正要烧水沐浴,推门却见一盒糕点静静摆在门前。隔壁房门“咔嗒”轻响,隐约可见一抹仓皇躲闪的衣角。
是小夏。
他蹲下身,月光下看清那是一盒桂花糕。掀开盖子,甜香扑鼻而来。一张皱巴巴的纸条藏在其中,上面用毛笔画着个歪歪扭扭的海绵宝宝,旁边三个小字:“对不起”。
许七安忽然笑出声来。夜风拂过他尚带水汽的发梢,青年眉眼舒展的模样,比月色还要动人。
他捻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甜味在舌尖化开。
忽然觉得,这一日的疲惫,似乎都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