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满被猝不及防一推,她的手也从身后狠狠抽出往前狠狠一递!
张屠户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然而他觉得自己的脸上似乎有什么温热咸腥的液体滴滴答答,黏腻得令人恶心。
他已抖若筛糠,上边牙齿磕碰下边牙齿,脆落的磕碰声十分清晰。
他深吸一口气,问:“他奶奶个熊,我是死是活?”
姜满回过身,她意识到自己的杀猪刀竟然直接从野猪凸起的鼻子处狠狠捅进,向下割进脑子,野猪的獠牙因为冲撞力一头扎进了草垛。
她庆幸地长叹一口气,心中知道这回可真是撞狗屎运了,她想着今天要做与猪肉相关的菜,别的刀她用不惯,她的手被祖传的杀猪刀惯坏了。
姜满露出笑模样,她站起身用尽力气把这头足足有五百多斤的大肥猪推开,野猪摔在地上,轰的一声如地震一般轰然倒塌。
“醒醒,你还活着!”姜满用力拍了拍张屠户的手,又摸了摸他颈侧,幸好,脉搏还在奋张跳动。
张屠户小死一把,他惨白着脸,还没来得及庆幸劫后余生,猪口脱险,就因失血过多,彻底晕了过去。
姜满怕他死,不得不先紧急施救。
她先把他裸露在外的肠子塞进了肚子里,再扯下他的衣裳裹住腹部那两个一直出血的血窟窿。
然后她翻出自己验尸用的‘青光剑’,里面翻出又长又细的一只银针,干脆利落地往他左手的虎口处狠狠扎进。
姜满按住陡然一惊,醒转的张屠户,他似乎痛得难受,哭丧着脸说:“我的小祖奶奶哟,您放心,我绝对死不了,您瞧瞧您把我扎醒了……扎的我简直要魂飞魄散……”
姜满噗嗤一笑,她说,不扎醒你,你这条命怕阎王收。
她又起身,赶紧去叫唤众人,说那头野猪已经被降服了。
众人起先不信,骤然听见张屠户要断气不断气的呻吟声,哎呦喂,哎呦喂,简直跟叫魂一样,什么怀疑呀,就抛去了九霄天外啦!
众人各就各位,安抚伤员的安抚伤员,恢复原样的恢复原样,该做饭菜的做饭菜。
不过今日杀猪的屠户已经受伤了,临时去叫不轮班的屠户来,又晚了。
众人本来以为没法吃猪肉了,索性预备着换成素菜。
“这头野猪太能折腾了,咱们洗好的素菜都被践踏成烂泥了。”
“嘿,你还抱怨被那小畜生踩烂的东西,你要是真有心思,你不如把心思放在拾捡完好的蔬菜来,省的今儿又没肉,又没菜,学子们怨声载道,要是他们不高兴了,联名闹起来,咱们的饭碗呐,可就保不住喽!”
那胖丫头嘴上不饶人,说凭什么学子们闹,我们就得丢饭碗?我们都是人。
接话茬的人冷笑,你是人吗?咱们学院的学子可是宰相根苗,日后考取功名,一朝得中,那是光宗耀祖、荣耀全族的好事。你能吗?你不能,就得认命!
什么命?胖丫头问。
贱命!
她嘴里的唾沫狠狠往地上一吐,说道。
胖丫头朝她努嘴,说,我知道还有一人,虽然身上穿着学子服饰,但她却要在厨房,做着跟我们这些贱命一样的活儿。
大家便顺着她远望的方向看去——
姜满生前围着一只猪肝色的围裙,她两只手交叉握住那头吓得大家四处奔逃的黑鬃野猪的前两只蹄子。
不远处正在收拾地上烂菜叶的大娘,不小心瞥到,她睁大眼睛,对旁边一心忙活的伙伴说:“你快掐我两下,我没看错吧!她是不是要把那头野猪搬杀猪案上去?”
伙伴不耐烦,问是谁?
大娘艰难地吞咽了两口口水,说姜满。
谁?
姜满小娘子!
话音刚落,就听见咚地一声,像是厚实的肉狠狠的往木桌上磕碰的声音。
接着,众人就看见姜满从她的身后抽出两把长短不一,厚薄不均的杀猪尖刀出来。
她下手干脆利落,猪肉刮毛,放血开膛,挖尽心脏脾肺等一应内脏下水,然后就像是庖丁解牛一般将猪分解拆离。
众位女流见到这样鲜血淋漓的场景,不由纷纷捂着嘴呕吐起来。
更有甚者已经吓得脑门上都是汗珠,脸色白如惨败的墙壁。
野猪不似家中畜养的肉猪,前者明显因为没有可以关押在栅栏里,也没有被迫在肮脏腥臭的猪屎猪尿里面打滚,所以前者身上的血肉很壮硕、紧实,又因为野性难驯,在山林野外捕猎吃的都是腥膻猎物,它的体味论腥更甚于后者。
姜满不是第一次杀野猪,她前世离开家和李漱搬到别的地方生活,她又是女流之辈,想要从男性屠户手里抢生意就更难了。
于是她剑走偏锋,直接去山林之中布置陷阱,捕猎野猪,贩卖此肉。
不过结果确实是她预想中的那样,她在当地开辟了新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