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马多加了一页信纸,将那小女娃来寻他的消息也一并附带了上去。
裴实甫派去的亲兵各个英勇善战,足智多谋。
不过一天的时间就捣毁了稽胡人在淮安的老巢,只可惜让为首之人趁机逃走了。
裴熠前世对于淮安暴乱一事知之甚少,甚至关于赵允的底细也还尚未彻底摸清。
最后一个月只查明他和稽胡人相互勾结的铁证,构陷旬国公府,被处以极刑。
想到许韵进宫可能遇到了东宫那人,裴熠胸口像堵着一口闷气,上下不得。
重生一次许多事情有了些变化,他需得好好筹谋,才能护她周全。
“父亲,裴熠哥哥。”
拱门下出现一道亮眼的身影,正笑盈盈地朝厅内走来。
暴雨早已停歇,院中依然残留着许多雨水。
枝叶上爬上一颗颗圆润的露珠,依依不舍地扒在叶面,摇摇欲坠。
许相旬眼波在两人中间流转了几下,淡淡地点了点头。
“阿韵,为父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好好招待一下熠儿。”
恭敬地送走旬国公,又将下人屏退至不远处。两人呆呆地愣在原地,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由头开口。
走廊外,小灵用胳膊肘捅了下白星,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们怎么突然回京了,淮安的贼子处理好了吗?”
一说到这里,白星满脸愁容,望着圆桌旁的主子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来话长,总之事情算是解决了。”
主子自从看完侯爷写的那封信,整个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花了一天一夜审犯人,抓捕余下的逆党,十二个时辰一点不带歇的。
最主要的是,他身上还带着伤。
虽然那游医医术高超,伤口已经处理完毕。但一回来就没日每夜地审案抓人,铁打的身子也禁不住这样败。
就算侯爷再有多大的期许,主子也不能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啊。
白星是又心急又无奈,只差把人绑到床上休息。
“主子,时间还多着呢,我们可以慢慢查,这么拼命,侯爷在京城也看不见不是。”
裴熠翻阅案卷的动作顿了一息,白星以为他终于听进去了话,正准备拿起寝衣伺候他换洗。
“加快进度,明日我就要回京,剩下的交给马大人收尾。”
她远在京城看不见他,信报来回太慢,失踪的消息大概才传入京城,她一定会很担心。
解决完那群余孽,裴熠整理好所有罪犯的卷宗,只剩下一些繁琐简单的事情需要处理,全部留给了马放。
翌日天刚亮他就带着白星风尘仆仆上了路。
马放面上的惊讶显露无疑,一身胖肉随着身体摆动,连连拍手夸赞道:“裴御史果真孝顺!连夜处理好了公差,还赶着回京见侯爷,后生可畏啊!”
走在最后的白星听到这话,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
这三天没日没夜地赶路,跑趴下了几匹马,他整个身子骨都散架了,更遑论裴熠身上还带着伤。
想到这里,他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小腿上也磨红了,再次幽怨地看向厅内的男子。
他倒是无碍,主子又不肯让他告诉许小姐,只说等会回府再自己包扎就行,谁知道那伤口经过这几日成什么样了。
裴熠满脸淡然,全然看不出伤重的样子,只是脸色略微有些苍白。
二人一直没有人先开口,许韵默默观察了下他的神色,有些担忧:“可是刚刚淋了雨受凉了?”
裴熠摇摇头:“并未,想来这几日奔波没休息好,所以有些疲乏。”
“对了,听说你在淮安受了伤,忽然回京是有什么要事?现在伤势可好了?”
裴熠抬眸看了她一眼,视线流连了稍久,莞尔道:“伤势已无大碍,只是心里惦念着人,所以一处理完事情就赶了回来。”
四目相对,许韵的心跳猝然间加快了些许,一颗心像要跳出嗓子眼。
耳尖也在不经意间抹上了一层绯红,只是她还未察觉。
想来他应该是为了让裴叔安心,才那么着急回来。
话题一过,屋内又安静下来,弥漫着尴尬局促的气氛。
许韵胡乱理了下鬓发,顺口找话说道:“你不是没休息好吗?不如今儿就在这歇息吧,送个信回去给裴叔,明日再回府。”
她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不曾想对面的男子稍作思考了片刻,觉得有些道理,竟真的温声应了声“好”,嘴角噙笑温柔地望着她。
许韵“啊?”了一声,立马反应过来:“啊,好,我立马吩咐下人收拾间客房给你住下。”
裴熠摸了摸肚子,面上有些赧然:“不急,阿韵,我有些饿。”
正好她也没吃饭,刚才小灵才去小厨房备了些膳食,只是餐食没有那么丰盛。
“要不然让厨房重新做一餐吧。”
他连忙站起身子,揉了揉太阳穴。
“饿得有些头晕眼花,就不等膳房重新做了。阿韵院子里的小厨房味道也十分美味,我也好几年没有尝过了。”
他面色不佳,想来是真的赶了许久的路,又累又饿,今日又淋了场大雨。
许韵心头说不上来的滞闷,急忙点了点头,叫来下人去小厨房端上饭菜,再备了一间上好的客房。
白星看着喜笑颜开的主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悠悠地走在最后,准备回侯府给侯爷报个平安。
他家主子前脚刚跨入京城,后脚就赖在旬国公府,连老子都不先回去看一眼,也不知道侯爷会气成什么样。
亏他还以为主子是忙着回侯府,真是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