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书省赵慈是支持慕成简的。
御史中丞陆天明虽是中立派,在支持慕成简即位上也发挥了相当重要的作用。
这两个人的私产,他慕成简动不得。
可好好的,怎么会到这两个人名下呢?
慕成简看向温亲王,温亲王忙道:“听说是江南那边的商人做的中间商,北边不是战乱吗,很多官员怕到时候南迁,都已经早做了打算。他们七折接手京中的这些铺子,还能得到南边的好处,何乐而不为?”
“放肆!”慕成简道,“这转让,应当有凭证才是!”
“原本应当是有的,可是中间商说,源头出卖者也不是谢家。似乎谢家早就从这个线上剥离了。”温亲王越说越低声,其实他是不信谢家能这么简单就剥离的,追究不到谢家只是因为谢家从最开始就是让江南的人出手购置的地产与商铺。
而江南,慕成简这个才即位的天子若想短时间把手伸那么长,恐怕会分身乏力。
果然是经商起家的滑头!
慕成简心中恼怒,却也无可奈何,但这不代表他就没有其他办法。如今丞相在牢狱之中,要杀要剐还不是由他说了算。
“相府小姐,还好好的?”留着那个叫谢云颐的相府小姐就是为了让丞相谢玉把一切交代干净,单杀个人是没有意思的。
抄家,以谢玉那个老滑头的性格,也抄不出值当的东西。
温亲王道:“她还在府中,那位……封兰越,也在府中。”
昔日镇军大将军封兰越。多久没提起过这个名字了。
慕成简道:“他如何?”
“臣派守在丞相府的禁军首领去问过他,他似乎不太理会陛下的好意。”
看在昔日功勋的份上,若他愿意为自己所用,便把他当个人才。但既然不愿意,那便和那些入赘了的废物没什么两样。
慕成简敲了敲桌子:“既如此,请相府大小姐来宫中一趟吧。”
温亲王犹豫着没说话。
慕成简便眯起眼来:“难不成请不动?”
“请应当是请得动,只不过,禁军来报,相府小姐听闻父亲被抓,呕血晕倒在地,如今已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什么?”慕成简撇了撇眉,“竟弱成这个样子?”
“相府小姐,似乎一贯如此。”温亲王想了想,说,“臣以为,还是不要请对方进宫,否则半路出了什么差错,丞相恼怒,与陛下玉石俱焚,陛下虽不至于失了皇位,但恐怕会长久的不安宁。”
丞相还有江南这张底牌,那相府小姐是景双双将军唯一的女儿,景家从来就是女子为尊,若知晓是陛下逼死了相府小姐,那江南的动乱,天子恐怕要烦恼很长一阵。
“谢家确实是块难啃的骨头啊。”慕成简感慨道,面上有佩服,有不甘,但慢慢地都演化成必须除掉的决心,“我记得谢家有个叫阮随安的先生。”
“是的,这个阮随安恃才傲物,得罪过父皇。听说在江南时,还经常口出狂言,说什么民不聊生,都是皇帝无能,贪官太多。”
“好,很好。”慕成简瞥了眼书桌上的毛笔和图纸,“这样一无君无上的人,丞相也敢重用,想来也是一丘之貉。他骂过父皇,自然也是能骂我的。抓起来,我要听他骂。”
“丞相,我不敢保证完全拿捏他的性格。但这相府小姐,恐怕是个心软的。丞相不说的,便让这相府小姐来说吧。”
“陛下英明。”温亲王拜道,“臣这就派人去办。”
“你亲自去办。”
“是。”
温亲王从龙图阁走出来。
相府。
谢云颐装病在床上已经多日,她望着守在边上的封兰越:“将军,陛下真是要吞我们谢家财产的。”
“行军打仗,哪个地方不用钱,你应当是知道的。”封兰越说。
是。谢云颐应当知道:“他们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不会抓我,但可能抓阮先生和赵大夫,逼我说出一些东西。”
封兰越点头,理了理谢云颐额前垂落的碎发:“他们想要,总要让他们拿点的,否则逼急了,他们就会对丞相和谢祎下狠手。”
给一点钱财出去,他们可能不敢刑讯丞相,但至少谢祎在监狱里的日子会好过些。
“但总不能让他们一直拿吧。”谢云颐皱眉,“况且,就算愿意都给他们,他们也不见得会放过我们。”
“是。”封兰越点头,“但先让他们展示出贪婪之相,大家都看得见。他们越贪婪,越过分,到时候,我们的退路就越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