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这钻心的痛意让楚湉清醒了许多,她死死握住了手中的簪子,一面呼救一面并不愿意松手,即使是最差的打算,这根簪子也能暂时护住她。
天不遂人愿,那车夫很快就回来了。
楚湉被他一把扛在了肩上,尽管她使出了吃奶的劲挣扎,也丝毫逃不脱。车夫手臂粗壮的肌肉,一看就是经常习武之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赶马的小卒?
待下马看到牌匾上“晋王府”三个大字时,楚湉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晋王的手笔,难怪他能在郡主府门口大摇大摆就把人劫走,楚湉一时间既恨又怕,她曾听过晋王做过的荒唐事,她要是落入他手上,下场不用多想。
楚湉猛地拿起簪子从背后刺向车夫,想要趁车夫受伤逃跑。但是冬日里的衣裳厚实,她中了迷药力气本就有限,堪堪只捅破了那车夫外面的袄子就掉落在了地上。
“叮当”一声。
掉落的银簪孤零零地躺在地上,上头未干的血迹在地面染出朵朵红梅。
“姑娘,你老实一些,能少吃很多苦头。”车夫显然是被楚湉给惹怒了,但这是他家王爷指名要的人,说不定以后也是他的主子,因为他并不敢对楚湉发火,只能好言相劝。
楚湉缄默不语,蓄积着体力,眼下她连话都说不出口。
很快楚湉被送入了一间屋子,刚到便有数名丫鬟围了过来,有条不紊地给她梳妆打扮。她像个提线木偶一般,挣不了,逃不脱。
收拾妥当之后,楚湉被簇拥着送到了软榻之上。
这似乎是流水线一样的流程,楚湉只要稍微动弹一下,便有人紧紧盯着她的动作,楚湉想拿件趁手的物件保护自己或者是威胁她们都毫无办法。
楚湉的心一寸寸凉透,她不愿意就这么委身给晋王。
另一边的暖阁之内,沉香袅袅,浓郁的香气似能将人的骨头都熏得酥软。晋王左拥右抱着两位新得的佳人,女人传来娇笑声声,逗得晋王眉开眼笑。
他刚得了乐子,心情好极,又喝过唇边递过来的美酒之后,完全已经将楚湉抛之脑后,沉沉地步入梦乡之中。
天色渐黑,依旧不见晋王的身影,楚湉不由得松了口气,但脑海里的弦始终死死地绷着,唯恐他回来。
屋里伺候的丫鬟也只留了一个看着她,眼下显然是最好的时机。
楚湉身上的药效此时已过了大半,但是她还是故作没甚力气的模样,弱弱地恳求守着她的那个丫鬟:“能否麻烦你带我去净房一趟,我腹中绞痛,实在是难受。”
冬春面露犹豫之色,主子吩咐过了不许让楚湉出去。但她瞧着又确实是虚弱极了,小脸煞白,手也有气无力地抚在小腹之上,并不太像装的。
冬春转念一想,王府里密不透风,都是守卫,这姑娘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晋王府大得仿若迷宫,回廊曲折蜿蜒,楚湉边走边不动声色地打量,她的心急速跳动着,脑海中如走马灯般闪过种种脱身的法子。
花园的拐角处。
“麻烦姑娘行行好,能否在这等我一会,我……不愿有人在旁伺候。”楚湉咬紧唇,软软地说道。
澄澈的眼眸中眼波流转,好似也在出声哀求。
冬春早就听闻王爷今日得来的这女子不似之前带回来的平头百姓,从前也是有身份的,算得上是落魄世家的小姐,这小小的带着羞意的请求她终究是应下了。
楚湉故意开门闹出声响,待到侍女转身之时,她身形一闪,急忙躲进了旁边的花丛。
她照着脑海中记住的路线,在夜色的掩护之下,步履匆匆地朝着来时见过的一个偏门的方向走。
好不容易走到了,楚湉还未来得及欣喜,灯光已在地上投下门口两个侍卫魁梧却又带着几分阴森的影子。
后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想必是那侍女发现了她不见。
楚湉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有汗水顺着她的鬓角滑落。楚湉的呼吸愈发急促,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心脏仿佛要冲破胸腔。偏门近在咫尺,可那两个如门神般矗立的侍卫却如两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千钧一发之际,楚湉的目光扫过旁边那扇紧闭的门。
那门半掩在阴影里,并未落锁。楚湉没有时间思索,一个踉跄地冲进屋内,随后迅速转身,双手死死地抵住门闩。
一墙之隔的屋外。
“你们可看见一个女子跑过来?” 冬春焦急的声音传来。
侍卫老实答道:“不曾见过。”
冬春气得跺脚,转身又往别处寻去了。
楚湉靠着门,心怦怦直跳。未等她紧绷的神经稍有松懈,脖颈处陡然传来一阵森寒,如冰刀般锐利的触感让她的血液瞬间凝固。
黑暗中,她对上一双凉薄的眼睛。
他的面颊在外头烛火的映照下,轮廓渐次清晰。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甘松香气。
宋知明将刀刃抵住了楚湉的颈子,无声睥睨着她。
“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