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走停停,不时停下看舆图,大漠相似的景色让人怀疑他们一直在兜圈子,但若浮生笃定的神色不似作假。第四次路过同一棵歪脖子树时,魏舒终于忍不了了,扯着嗓子向前面骆驼骑得飞快的人道:“喂,我们是不是迷路了?!喂!”那人和骆驼缓缓停下,扇着折扇老神在在道:“必然没有!”“如此笃定?!”“我是按照舆图带路的呀!”“拿来看看!”二人拿过若浮生手里的“舆图”,“这这这!”
一张羊皮上三个圆圈,一旁小字“西昌”“若枼”“壑都”,中间两条线相连,此外别无标识。
“这就是你说的舆图?!”魏舒气急,骆驼险些受惊,壑都在西昌西边这一点倒是根本正确,但这踏马的算什么舆图?!三岁小孩画的内容都比这张破羊皮丰富。“简略是简略点,但一直往西走一定能到壑都,两位公子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唉,现在的年轻人……”若浮生把’宝贝‘破烂小心翼翼地受气,叹气走开。
“阿舒,我们以日月星辰为指引,方向应该没错,但是一直在兜圈子,我怀疑,这里有障眼法。”白衣祈的话倒是提醒魏舒,他们二人对方向辨别颇为敏感,不至于在走错方向,看来真的有人不想让他们顺利到壑都。
“看来只有破了这障眼法,才能走出去,不然我们会被困死在这。”魏舒摸了摸日益干瘪的口粮袋子,夺下就要被若浮生放入口中的干粮,“别吃了,就你吃的多。”两个月来若浮生不仅没有消瘦,反而日益圆润。“等干粮吃完了就把你在了,做成人肉干,看你肥头大耳的应该能吃个把月。”“你这小子竟然想吃人肉!”“别说吃人了,行军打仗什么没吃过,人的脑子那才叫一个香,嘿嘿……”魏舒看着他硕大的脑门,已经在想清炖还是炙烤了。
“破阵需要找到阵眼,遮天蔽日的大阵阵眼不好找,除非,”白衣祈看着二人嬉闹,说出心中所想。魏舒对他有妖类的直觉不曾有疑,但一直不知道是怎样施展的。“妖的直觉在阵中被大大削弱,设阵之人好像对我有所防备。但我也可以设阵,以此放大妖力。”说着抽出匕首,魏舒一眼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不可”,夺过匕首,“设阵之人可能想借此削弱你的力量。”
白衣祈邪魅一笑,道:“谁说要用我的血了?”想欣赏猎物一样看着若浮生。“我……我?!”“不错,你每日吃那么多干粮,取你一点血怎么了?”说着将匕首扔给他,“自己放血还是让我宰了你,嗯?”尾音上挑,邪恶地看着若浮生。若浮生拿着匕首对准自己的手腕,迟迟不敢吓到,满是横肉的脸涨红,似是下了很大决心。“算了,让我来吧。”魏舒拿过匕首。
一只大手夺过,“如果我今天一定要他的血呢?”白衣祈恶狠狠地看着若浮生,眼里满是戒备和憎恶。魏舒看着他明白放血设阵恐怕是接口,白衣祈一定发现了什么,要通过若浮生的血确定。
若浮生接过匕首,闭着眼睛在手掌划了一刀,鲜红的血液顺着掌纹留到瓷瓶里,小小的瓶子很快满了,“够了“,扔给他一尺纱布和金疮药,白衣祈在歪脖子树下盘腿而坐,手指沾了瓷瓶里的血液,在空中虚画一张符,“起!”
血符升到半空遇到无形的阻碍,血迹时隐时现剧烈波动,顷刻见第二张符出手,第三张、第四张……白衣祈画符一气呵成,整张天空被血符覆盖,“破!”数千张血符同时发力,金光大作,完美无缺的苍穹被撕开一角,千万片符纸散落,在空中燃烧成灰烬,原本晴空万里变得漆黑,阵法不仅将他们困在此地,还改变了时间的长度。
看着裂隙越来越大,周围景象变得不同,他们终于回归现实世界,若浮生缠紧手中的纱布,不知从哪叼了根狗尾巴草,“走吧,两位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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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阵散去后,三人不知此时身在何处。周围虽然还是沙漠,但与北境风物明显不同,稀疏的草和大大小小的水坑,北渊的水汽被带到这里,离壑都越来越近,好在方向是对的。
翻过一座沙丘,赫然出现一座土黄色的城,城墙倒了七七八八只剩城门,破败的灯笼像两个白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