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荞看了几眼便收回视线,转移到江攸宁身上。
几天不见,他愈加白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江攸宁看起来比之前要有生气一点,不再像一滩死水。
她想起之前吓唬他的约定。
云城游玩过后,她迫不及待发了一条空间。
很快,有人点赞。
是江攸宁。
他真的把她的每一句话都放在心上。
喻荞心里甜丝丝的,脸搁在臂弯里偷瞄他,看多了不好意思又转回去偷笑,活像一只偷了腥的猫。
乐此不疲。
她猛地想起自己从云城带给他的礼物,伸手去书包里摸寻,刚拿到手里便被站在后门的姜徕喊走,叫她去办公室一趟。
没法,她把礼物暂时揣进口袋,小跑着去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没人,连喻朝良也不在。
喻荞忍不住回想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心里惴惴不安,等着姜徕开口。
姜徕是北方人,长得高挑又英气,头发利落盘起,一副无边框眼镜衬得她更加干练。
“喻荞,老师找你来也没什么事,”她双手交叉放在办公桌,嗓音清亮敞快:“和江攸宁相处得怎么样?”
喻荞没想到姜徕问的是这个,愣了一愣,随后回她:“挺好的。”
“我们特别合得来。”喻荞想了想又加了句。
反正江攸宁听她的,到时候老师问他,他肯定不会否认。
姜徕脸上露出了笑,看向喻荞的眼里一片欣慰:“那我就放心了。”
江攸宁的情况她大致了解,听力损伤的事他不愿意让同学知道,姜徕也能理解。
她毕竟是老师又是班主任,不光要对学生的成绩负责也要对他们的心里健康负责。
姜徕看出江攸宁是个寡言的性子,刚开学又一个人坐,怕他心情抑郁,一直想不到合适的办法帮助他。
还好,有喻荞这个聪明伶俐的学生,性格也好。
姜徕推了推眼镜架,语重心长道:“咱们班这些学生都是顶听话的,爱玩爱闹,学习也没落下。”
“江攸宁性子沉闷了些,不爱说话,要是有事你多帮帮他。”
怕喻荞多想,姜徕换了个说法,只当她是更加关注平时不爱说话的学生。
喻荞松了口气,嬉皮笑脸保证:“没问题。”
“刚好我话多,带带他。”
“小机灵鬼。”
又说了几句,姜徕放她离开。
——
再回到教室,上课铃还没打响,班里乱哄哄的。
喻荞从裤袋里掏出给江攸宁的礼物,打算送给他。
“江攸宁。”喻荞叫他,面前人好似没听到一直没反应,头低着,手上的笔飞快摇摆。
喻荞又叫:“江攸宁!江攸宁!!”随着名字次数的叠加声音依次加大。
还是没反应。
喻荞抿抿唇,眼里没有不耐烦和生气反而诧异于这人的专注度居然可以达到这种程度。
喻荞打算等他忙完再来找他,正要坐回去,猫眼忽地一瞥,原本面无表情写试卷的人不知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左侧唇角轻轻勾起,眉毛微皱。
随之显现的是江攸宁左侧的酒窝。
她顿住脚步,屏住呼吸轻俯下身,伸出一根白嫩的食指步步紧逼,戳进他的酒窝。
好热好软好舒服。
江攸宁正全神贯注解题,倏地感觉到脸颊下方传来柔软温热的触感,他愣了一下,这才抬起头。
猝不及防和喻荞四目相对。
喻荞见他终于有反应了,一点儿也不觉得他们现在的动作很暧昧,反而兴奋地把脸往前凑,快速眨了两下眼:“你好认真,我叫你你都没听见。”
她把手指拿开点距离,又轻轻戳了几下。
大概是觉得好玩,她眼睛弯起来,一片星光闪烁。
江攸宁有些无措,整张脸蒙上一层鲜亮的虾子红。在嘈杂的环境下,他习惯性地盯着她的嘴唇看,辨别她说的话。
刚想回她,一抬眼瞧见她灵动的眼眸,他们离得很近,近到他可以闻见喻荞身上淡淡的香气。
一种类似花香掺着果香的气味。
他呼吸有些不稳,脸侧的触感一直在,他定了定神:“喻荞,我......刚才......”江攸宁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眼睛带着闪躲。
喻荞以为他因为没听到自己喊他觉得不好意思,她哈哈笑了两声,顺便又戳戳他的酒窝:“没关系啊,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她又去看他,捕捉到他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特别像做了坏事的小朋友。
“做事专注是好事。”喻荞夸他。
江攸宁嘴唇蠕动,说不出一个字。
喻荞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喻荞。”
“嗯?”
“你的......手。”江攸宁觉得脸上被她触碰到的那一点在灼烧。
喻荞听了嘻嘻笑非但没撒手,还变本加厉起来:“江攸宁,以后我就这样叫你好不好?”
“我一碰你,你就知道了。”
少女的声音甜甜软软,说出来的话更是甜得江攸宁心尖一颤。
“好不好?”
“......好。”江攸宁没法不答应她。
她是个单纯善良的姑娘,这是她的底色。别人说他高冷摆架子,叫他也不理人,而她固执地认为他是做事专注。
江攸宁不在乎,换位思考一下,他理解他们为什么会这么说。
他不是一个高冷的人,相反他的内心足够柔软。面上的冰冷对他来说是一种伪装,对别人还好说,一旦碰上喻荞,他的这一点摇摇欲坠的冰块早就从高处掉落,摔在被夏日高温炙烤的大地,瞬间融化。
“江攸宁,你长得真好看。”
“我好喜欢这个酒窝。”
即使知道喻荞就是这样的性子,说话一向想到什么说什么,江攸宁依然被那两个字眼烫得心酸。
他看着她红润的嘴巴,俏皮的眉眼,心里滞涩。
江攸宁眼眶微微湿润,幸好喻荞的注意力都在他的酒窝没发现。
她没发现有个人在偷藏所有残缺,努力笨拙地爱她。
“你喜欢就好。”
话说得极轻,不知道眼前的人有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