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月有时候也会通宵,只是许是心理作用,越不能睡的时候,她觉得越困。
为了不让自己睡着,她连眼睛都不敢久闭,终于艰难地熬到早上,她感觉整个人像是被吸干了精气。
她顶着布满血丝、干涩生疼的眼睛和淡淡的黑眼圈,下了床,简单煮个泡面吃完,已是八点半。
她没有耽搁,立即出发前去公司,这次终于没有什么意外,她十分顺利地在九点五十五分到达公司。
来到十楼,站在门口一眼望去,每个工位上都坐着一个无精打采的牛马,而她工位上的东西还没有收拾,依旧保持着原样。
她的离职申请尚在审批中,程琳说她离职的事还没有通告下去,但估计这两天就会批下来,让她趁着这两天把自己的东西收拾走,以免同事再多生事端。
虽然如此,她因缺勤太厉害而被辞退的消息已经被某个八卦姐传开了,不知道是谁先开启话题,苏明月站在门口的时候,听见她们都在窃窃私语。
“没想到,苏明月真就这样被开了?她好像在这里干很多年了啊。”
“那又怎样,仗着自己有点业绩,就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她连经理都没放在眼里,这样的人,就算晋升也是德不配位。”
“可不是嘛,其实如果她不是非要去抢这个组长的位置,她还不一定会走到这地步……”
“纸包不住火,你没发现吗?自从她得了‘梦魇症’的消息传开后,连经理都心有顾忌,所以她被开是意料之中的事。”
“话说,我还挺好奇是谁去举报的苏明月,我看苏明月平时挺低调的,不会是得罪了我们中的什么人,所以遭报复了吧?”
“小声点,小心被听了去。”那人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李莹莹的位置。
这时候李莹莹并不在,她就又大胆了些,给旁边跟她说话的人挑眉,使个眼色,掩着唇道,“我听说本来最有希望晋升的是她,没想到半路杀出个三天两头就迟到的苏明月,最后她不仅没得,还成了苏明月的组员,这心理落差,她可不得嫉妒死。”
“现在她该最高兴吧,苏明月走了,她不就上位了吗?昨天经理叫她进办公室,给她交代了任务,她从办公室出来时,手里拿着文件夹,那得意劲儿,应该是经理有意培养她呢。”
几人形成一个小团体,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苏明月只听了会儿,就没再理会她们了。
她本来打算先去找程琳的,不过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提示她有电话打入,一看,是程琳。
两人进行了次短暂的对话,程琳让她直接去十九楼的总经理办公室,说他已经在办公室等她。
苏明月照做,再次乘电梯来到十九楼,出电梯门便见不远处写着“总经理办公室”字样的提示牌贴在墙壁上——那一层都是总经理的办公室。
她走到门前敲了几下,那门不是像经理办公室的那种玻璃门,而是雕刻精致、处处透露出典雅厚重的梨花檀木门,整个门有两个扇瓣,左右各一扇,可从中间推开。
不一会儿,门自动开了,只听见一个低哑而拥有上位者威严感的声音传来,“进。”
苏明月的心跟着颤了两下,她暗暗给自己打气,走进去,见一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前翻文件。
苏明月也是见过总经理的,一个年轻有为的男人,比苏明月大不了多少,因为身居高位,他处事果决,比同龄人要成熟稳重,身上有种能够震慑别人、让别人信服的气质,员工都对他又怕又敬。
他梳着大背头,头发根根分明,西装亦是没有一丝褶皱,见苏明月进来,他把文件递给苏明月,直截了当道,“这是此次你要搞定的人。”
苏明月扯出个职业微笑,颔首接过,翻开第一页,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甲方简历上的彩色一寸照。
一寸照上的人剑眉星目,俊朗英气,看着约摸二十六七岁,只是他神情严肃,不苟言笑,光是看见那张照片,似乎就能被他疏离淡漠的气质吓得退缩。
视线往旁边扫视,苏明月看见了他的名字,陈觉。
她默默在心里念了两遍,睡觉的觉?苏明月顿住,又连忙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虽然她现在真的困得能一秒入睡,眼睛痛得几乎要睁不开,但她还得撑住。
粗略看了下甲方的简历,再继续往下翻时,总经理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背着手,一脸期盼地看着苏明月,殷切道,“程琳说你能力不错,你真能劝他回家?”
苏明月说,“我可以试试,不过……”
“太好了!”没等苏明月说完,总经理就已经激动得在原地来回走动,他露出不属于他这个形象该有的姿态。
他伸出双手迎过去,想要与苏明月握手,走到跟前,似乎觉得自己的行为太奇怪,又堪堪将手收回,“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请你务必把他劝回家,不用急的,只要能让他回来,二十万,一分不少直接打你账户上,中途产生的开销,我也一律给你报销。”
苏明月呵呵笑着,疑惑道,“总经理似乎对这人很重视,我能知道其中的详细吗?”
总经理凝眉,招呼苏明月到沙发上坐下,他将事情娓娓道来,“既然你揽下这个事,我也不当你是外人了,不瞒你说,陈觉是我舅舅,也就是陈氏集团董事长的儿子。”
苏明月所在的公司,就是陈氏集团,她突然想明白为什么总经理能够信誓旦旦地说他能保住苏明月的工作了,敢情有话语权的都是甲方的人。
苏明月的指尖轻轻划过简历上的名字,陈觉,原来是感觉的觉。
总经理轻叹口气,继续说,“我这个表弟,说来实惨。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妈就出车祸死了,他目睹了自己母亲的死亡,就是从那以后,他的性子变得沉默孤僻,不爱与人交往。”
“我舅舅,就是他爸,在他八岁那年再娶,那时他妈才不过死了两年,他怨恨他爸‘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于是更排斥与他爸接触。”
“也就是那时候,他爸决心创业,但是这样一来,他就顾不上陈觉了,于是他就把陈觉送到外婆家去,让外婆帮忙照料,这一送就是几年,等到他爸事业终于有点起色时,陈觉已经过了需要父爱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