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烧了?怎么回事儿?”郁棘把手贴上他额头。
仇跃由着他手心手背翻来覆去地贴,“淋雨跑步来着。”
“不烫了,”郁棘松了一口气,才开始笑着逗贫,“怎么还雨中狂奔啊?你是cos中二少男还是cos傻狗呢?”
“你跟我一块儿跑的。”仇跃抛下一声惊雷。
“我?”郁棘指着自己,满脸不可置信。
“对,我说下雨了回去吧,你非要跑,”仇跃淡淡瞥他一眼,“拉都拉不回来。”
“那我还真是……”郁棘张着嘴,像还没接受这个事实,“野狗。”
“怎么说自己就不是傻狗了?老神童?”仇跃坐了起来,灌进一阵冷风,他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被子全湿透了。
郁棘没搭理他那句老神童,曲起食指敲了敲他脑门,“你看着就傻。”
“你才傻。”仇跃把他手指顶回去。
“你更傻。”郁棘乐此不疲地敲起来。
“……”仇跃无语地撇了撇嘴角,“你再杠下去,咱俩马上都得被拉去做智商测试。”
郁棘倒真来了兴致,挑起左眉,“做不做?我绝对比你高。”
“你说真的?”仇跃被他的突发奇想噎住了。
“那就做!”郁棘照着他眉心弹了个脑瓜崩。
崩得仇跃脑袋又嗡嗡起来。
这个想一出是一出的人格行动力也特别强,出门找医生没五分钟,就带着一沓智商测试回来了。
“你一份我一份,计时做吧。”郁棘分了半沓给仇跃。
仇跃真不知道怎么骂了,“你不饿吗?不洗漱吗?你的洁癖呢?”
“什么都没有眼前这事儿重要。”郁棘兴致勃勃地把小桌板搭起来。
仇跃无语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做不做?”郁棘递给他一支笔,见人不接,又拽着他袖子黏糊起来,“做嘛做嘛~”
仇跃是真受不了他这样。
“服了你了,”他叹了口气,忍着咕咕叫的胃,和半夜跟人打了一架的肌肉酸疼,接过郁棘的笔,“做完就去洗漱吃饭。”
“太好了!”郁棘把刚搭好的小桌板往外一推,整个人扑到仇跃身上。
略微长长的头发在他下巴处蹭来蹭去,“你真好。”
仇跃忍着给他两拳的冲动,只是抓着他头发往后拽,“还做不做了?”
“做!但我现在太感动了,更想抱抱你,抱完再做。”郁棘看向仇跃的眼神湿漉漉的。
“啧,”仇跃被他看得心跳都乱糟糟的,手忙脚乱地胡乱揉了揉他的头发,“抱完没?”
“还没有。”郁棘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掀开被子,更用力地抱住了他。
仇跃被勒得差点喘不过气,但带着皮肤温度的挤压感,似乎传达着一种伤感。
这个拥抱并不像对陌生病友配合犯病的感激,倒像是……
临别的友人紧紧抱住彼此,传达惦念与不舍。
“郁棘?”仇跃的手在他脑后犹豫着。
“再等等。”郁棘闷闷的声音传来,也带着点湿意。
仇跃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
漂浮着的手终于落在郁棘的头发上,轻轻地拍,像把烦恼忧愁都拍走。
“够久了,”仇跃深吸了一口气,“再不起来我抢跑了。”
“不行!”郁棘终于窜了起来,却立刻扭过头,没让仇跃看清他的脸。
连智商测试的卷子都换了个方向,郁棘背对着仇跃,蹲在桌子前说:“我喊三二一我们一起开始!”
“好。”仇跃回应着他,声音也有些低落。
“三——”
“二——”
“一!”
两个人同时动起笔来。
或许是都有些心不在焉,他们做的很慢很慢,慢到窗外的积水都被太阳晒干,暴晒的月季花瓣发了蔫。
“做完了。”郁棘把笔往桌上一撂,回头勾起嘴角。
“马上。”仇跃迅速把早已计算完,但始终空着的几道题都填满。
郁棘拿着答案比对起来,“你为什么数学题都做的这么好?”
“我厉害。”仇跃盯着他泛红的三颗泪痣。
“你真是被埋没的数学天才,”郁棘没忍住啧了一声,“要不回去上上学吧。”
上学?
仇跃准备怼他的话停在嘴角。
郁棘也愣住了,似乎明白自己漏了个什么大破绽。
病友怎么会知道他没上学?
仇跃叹了口气,推开乱七八糟的小桌板,把郁棘捞到身前,盯着他问:“你没失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