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夏子汀,白鸽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将那身衣裳穿得如此风度翩翩。她心里清楚,该来的终究会来,该面对的迟早躲不过。于是,她拼命按压着那颗“噗通噗通”狂跳不已的心脏,强装镇定,表面上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而后伸手指向夏子汀,故作镇定地问道:“你为何不走正门,偏要翻墙进来呢?”
夏子汀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施施然在竹椅上坐下,轻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不紧不慢地说道:“这茶虽是好茶,可惜已经凉了。小白鸽,你就这般招待贵客的吗?”
“夏公子,你未经允许擅自闯入我姐姐家,又怎配称得上贵客呢?”萧颜夕彬彬有礼,语气谦和有度。
夏子汀微微挑起眉梢,目光落在萧颜夕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之色,说道:“哦?白鸽竟还有如此清新脱俗的妹妹?敢问这位妹妹芳名?”
自打认识夏子汀起,白鸽便觉得他总是笑容满面,那笑容如同蜜饯般甜腻,给人一种和善乐施之感。然而,经过溪水涧那件事后,白鸽对夏子汀的看法有了转变。她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当日夏子汀明知凌落心情不佳,却故意引她前去,究竟意欲何为?
“她是我妹妹,萧太医的义女。她可不是我,你可别轻易对她动什么歪心思!”白鸽赶忙说道。
夏子汀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萧颜夕,仿佛被她的绝世容颜深深吸引,开口道:“想必这位便是以美貌闻名天下的第一美人,颜夕小姐了!这般美人,果真是美得不可方物!”对于白鸽称呼萧颜夕为妹妹,夏子汀并不觉得奇怪。毕竟,一个平民能让国舅府费尽心思寻访,有白鸽与南宫风郁、萧颜夕这层关系,也就不难理解了。
萧颜夕见夏子汀用那般炽热的目光看着自己,身为闺阁女子,又有了心上人,哪里受得了这般灼热的注视,当下便向白鸽告辞道:“姐姐,妹妹家中还有些事,改日再来品尝你做的汤圆子。”
“还早呢,这就要回去了?”白鸽问道。
萧颜夕的侍女赏月并未察觉到有外人在场,嬉笑着回答道:“白小姐,我家小姐一会儿有约,得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呢!”
赏月话音刚落,萧颜夕便带着一丝羞涩,匆匆跑出了竹亭。白鸽见状,立刻追上去,打趣道:“是哪位公子,竟能赢得天下第一美人的芳心?”
白鸽这么一问,萧颜夕的脸颊瞬间泛起一层红晕,她低头摆弄着手中的手帕,羞涩得默不作声。赏月小声在白鸽耳边小语:“是当今王上的长子,落天明!”
“哦,难怪妹妹心思都不在我这儿了,原来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了!”白鸽开玩笑道,“那我得给你盛些汤圆带回去,祝你们的爱情圆满无缺!”
萧颜夕莞尔一笑,回道:“也好,前几日南宫哥哥还说许久未尝到你做的汤圆子了呢!”
“噢,是吗?他还惦记着我做的汤圆子!”白鸽心中暗自腹诽,他可都害得自己上吊了,居然还惦记着这口吃的!这般“勇气”,这般行径,简直了。
萧颜夕瞧着白鸽已然看开,也不再避讳相关之事,说道:“是啊,他说以前你日日别出心裁地给他做点心,他却想尽办法日日躲着你。如今你都不去了,我看他呀,倒是不习惯了,隔几日便要吩咐厨子做汤圆子吃呢!”
不习惯?他竟把她的真心付出只当作不习惯?呵!白鸽当下便动了心思,说道:“那我可得特意给他备一份!”
夏子汀听闻有汤圆子可尝,立马来了精神,那兴致比见到美人还要高涨,嚷嚷道:“汤圆子,我也想尝尝。赏心,是吧?快,快去给本公子盛来!”
“我又不是你丫鬟,才不去呢!”赏心并未陪小姐送客,只在亭外守着。
“小丫头怎能如此待客?小心我向你家小姐把你讨了去。”夏子汀半开玩笑地说道。
“哼!你当自己是什么人啊,想讨谁就讨谁?”远远传来白鸽的回应,语气中满是不屑。
夏子汀见白鸽回来,脸上瞬间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说道:“白鸽,你怎么能忘恩负义呢?”
说她忘恩负义!她恐怕是这世上最仗义的女子了!转眼间,白鸽走进竹亭,竖起大拇指,指着自己大声喝道:“我,白鸽,无论何时何地,那都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你说,我哪里忘恩负义了?”
“你之前脚受伤了,是我帮你包扎,这没错吧?你之前找凌落,是我告诉你他在哪儿,这也没错吧?你之前救人,还是我帮你把人救上来的,这更没错吧?”夏子汀连声质问道。
“是,没错!但你根本就是别有用心,不怀好意!我今儿就跟你好好算算这笔账!”白鸽几近咆哮地吼道,“第一次,我的脚受伤,你帮我包扎,肯定有所图谋,只是目的究竟是什么,到现在都不明不白;第二次,你故意告诉我凌落在海棠涧,也是有所企图,可我始终不明白你为何要这么做;第三次去救人,该救的人你不救,我更搞不懂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只鸽子,倒还挺聪明!夏子汀立刻换上一副笑脸,说道:“呵呵!小鸽子,不管我有什么目的,总之之前我是帮了你的,你就不能以德报怨。”他又意味深长地说道,“而且我敢说,你要是知道我的第一个图谋,你肯定立刻把汤圆子亲手喂到我嘴里。”
“哼!你就吹吧你!”白鸽压根不信。
夏子汀悠哉悠哉地扇动着扇子,说道:“其实我当初看你蛮机灵的,就想把你培养成一个做生意的好苗子……”
果然,夏子汀这话一出口,白鸽瞬间像一锅被洒了水的油,炸开了锅:“赏心,快快快快快,快去把汤圆子送过来!”她的声音分贝极高,刺耳得让人难以忍受。夏子汀赶忙捂住耳朵,无奈地制止道:“别高兴得太早,你能温柔点么?”
温柔?
“呵呵!”白鸽眨了眨眼睛,伸出兰花指轻轻拍在夏子汀的肩膀上,娇滴滴地说道:“能!”说完,她用袖子遮住半张脸,对着夏子汀扭捏一笑,那模样尬到无法形容。
“行了行了!”夏子汀一看白鸽这表情和动作,顿时觉得有些受不了,他一边做出呕吐的动作,一边指责道,“想想别的女子眼神妩媚,一笑如花开,让人心都酥了。再看看你,放电像抽筋一样,笑起来扭捏作态,活像个太监!”
“我给你脸了是不是!”叫她小鸽子,还说她像太监,竟敢如此形容她!“哼!”她还不伺候了呢。白鸽气呼呼地往夏子汀鞋上狠狠踩了一脚,“老娘就这样,你管得着么?”
“啊,疼,痛!”夏子汀抱着被踩的脚,嗷嗷直叫,“我是管不了,以后有人管得了!”
“哼!管老娘的人还没出世呢!”白鸽毫不示弱。
“行吧,我们好好说话。”夏子汀收起笑容,认真地问道,“话说回来,你怎么都快十九岁了还没嫁出去呢?”
“我十八岁!还差一年才十九!正是十八芳华正茂的年纪。那么早嫁人做什么,我还没玩够呢!”白鸽坐到夏子汀对面,拾了颗蜜饯放进嘴里,刚尝了一口,便“呸”地吐了出来,“齁甜!”
“你一个未嫁女子怎么这么粗鲁?”夏子汀皱了皱眉,不得不承认,这白鸽真是个奇人。他又问道,“那你想玩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