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小姐前些日子伤了手心,不慎发炎,出来寻个药方。听闻瑞安药坊祛疤膏也极好,所以来看看。”
白婳预感他在套话,但没来得及拦住银杏的嘴。
明肆的眸子又深了几分。
叶大夫不知她伤口情况如何,明肆却知道。其实不过是很细的一道划痕,况且那日是当着他面前上的药。
这理由不止骗不了他,反倒成了马脚。
没挂明府官旗的马车、没带常用的大丫鬟,还戴了个斗笠悄悄摸摸从小巷子走。
这些谨慎之处,此刻全都成了马脚。
要怪就怪明肆对待与她相关的事,像只闻不得鱼腥的猫。
一点点气味,都要跟着看看究竟,扒个底朝天。
“有什么难处,跟我聊聊。”明肆的声音淡淡,总显几分散漫,“或者我去跟我娘问问情况。”
银杏茫然看了眼自家小姐。
白婳心下暗叹,妥协道:“可否先回府。”
明肆:“可以。”
葳蕤院偏厅里,白婳叫丫鬟摆了花茶和点心,屋里只留了海棠伺候。
门开着,秋冬里难得有些暖阳,照过门槛来,看着有些让人犯懒。
其他丫鬟都在庭院外,能瞧见里头主人家的情形,却听不见屋里说话。
“……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事。”白婳亲自给他斟了杯茶。
“就是日前一个朋友托着打听一味药材,牵扯女儿家的颜面,便想着隐蔽些。”
明肆:“哪个朋友,姓甚名谁?”
白婳垂下眸子,将茶推过去,“姑娘家面皮薄,二公子还是不要过问太多吧。”
“薛芳漪?”明肆问。
“……”且不说明肆信不信,白婳也不想胡乱编排薛芳漪给她留隐患,“不是。”
他没喝那杯茶,只攫着白婳的目光。
“那是谁?”
白婳难得感觉到,他有些咄咄逼人。
她有些不悦。但又因有所顾忌,不好像往常般冷落处理。
只能接着道:“二公子不认识。”
明肆盯了她片刻,才说:“白婳,你不会骗人,说实话。”
“……”白婳跟他对视的眼神像被烫了一下,没忍住避开一瞬,再看回来时,发现明肆还在看她。
白婳不知他为何将这件事揪着不放。
那神情,好像在办很严肃的事情。
白婳觉得或许中间有什么误会,他莫不是以为,她在行什么害人的勾当。
“二公子,我能保证的是,绝无行对侯府不利的事情。”她抬眸看着他,“至于剩下的,能否别问了,就当作不知道,替我保守秘密。”
从他回来,白婳一直避嫌,几乎没有这样正眼与他对视过。
明肆看了片刻,才道:“保不了。”
白婳:“……”
“你将东西给我,我替你问。”僵持之时,明肆换了个商量的口吻,“叶大夫医术了得,若他都不识得,你去外头能问到的机会也不大。寻你把自己藏这般严实,想来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玩意,既然诸多不便,不如托付给我。”
白婳心头微动。
明肆察言观色了得,接着道:“燕王府的府医曾是宫中太医,必定见多识广,我可托燕世子帮个忙。我去开口,不会怀疑到你头上,更别说你朋友,不算泄了她的密。”
王府的府医,自当规矩森严,不会乱讲话。
比起市井之中坐诊的大夫必定好得多。
“……如此,会不会太麻烦。”白婳心中觉得可行,但还是有些顾忌明肆。
“不麻烦,比你出去抛头露面万一被认出来,脏水溅自己一身,要来得好。”明肆说着,朝她摊手。
白婳看着那只手,没再犹豫多久。
她将纸包递上:“有劳,还请二公子务必保密。若成,我欠你一个人情。”
拿到东西,明肆神色松快几分,“好说。等我消息。”
他没多留,风风火火走了。
明肆的动作相当快,不过一日,便问出了结果。
还是偏厅的客座,海棠将人请进来,白婳已经泡好了茶在等他。
有事相求,白婳脸上比之前多了些笑。
不料明肆进门时候,脸色却阴沉得有些不对劲。
白婳看着一愣,起身的动作都慢了些,看一眼他身后跟进来的海棠。
海棠也不知缘由。
明肆黑沉沉的眸子盯着她,白婳甚至被他盯得有些发毛。
“……二公子,是东西有眉目了?”她轻声问。
明肆睨了眼海棠:“你去庭院外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