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森玉听不懂两人的对话,但隐约觉得他们说的一定不是好事。
可能是环境实在恶劣,三人竟然可以有片刻友好相处的时间。
“我不敢说我不差钱。”裴森玉看他们堂而皇之地瓜分自己的财产,内心在滴血,“你们现在拿,都是我欠别人的。”
“这叫‘保护费’。”anny皱眉,显然很不满对方的说法。
“保护?”裴森玉听后笑了,友好道,“那你们介绍个人给我认识。”
“哟,这点东西就想招呼我们做事?”anny也笑了,她可不敢担保能帮到裴森玉。
“谁?”鹿延捷站起身道。
“我想谋些毒……”裴森玉适时开口,“解铃还须系铃人。”她拿出显示器,里面是刑睿发送给她的资料,一篇长篇军部报道。
anny看不懂,她不会制毒,也不学医;鹿延捷紧皱眉头,若有所思地敛着眸。
“喂,说话,我知道你看得懂。”anny烦躁地推了鹿延捷一把,“下午我还要去赌场帮隋哥看场子,赶紧把这女的安顿好。”
“你现在去吧,交给我。”鹿延捷说不上来这件事他能否帮到:裴森玉找的就是自己。
“我知道。”鹿延捷说,“那找到后,你想干什么?”
“买点东西。”裴森玉小声嘟囔,她莫名其妙就被对方云淡风轻的气质压了一层。
“今晚一点。”鹿延捷给她一张遇水变色的特质薄纸,下一秒飞檐走壁离去。
“这里真是风水养人……”裴森玉脸色不好看,那两人还没帮自己解开手铐。
她无奈地召唤幻体替自己解手铐,倒是对anny说的赌场有点兴趣。
他们摘青岛可没这种“败家玩意”,用刑睿的话来说就是“不良风气”。
可裴森玉知道,养父可没那么君子,没少跑去找好友玩上几局然后饮酒尽兴而归。
但是她都快成年了。
去看看应该可以。
黑水市之所以叫这个名,并不是靠岸的水因为沾血浑浊,而是水字不发音,是个黑市。
善心如履,伪善颇多。
市民并不是个个凶神恶煞,相反,他们个个笑里藏刀,以谋利益。
鹿延捷就是个代表,一张原生的俊脸,透露出少年该有的稚气,压住的是渗人的杀意。
他没有数过自己有多少条人命在手,被血泡生锈的刀具鹿延捷随便扔,无论杀不杀人都是垃圾。
会生锈的武器,说出去都笑死人,捷少怎么会用那么过时的武器呢?
偏偏这黑市,什么都有,就是异世界的老古董也能有人给你拿出来高价讹你钱。
“鹿延捷今天没来玩?”隋唐刚睡醒,睡眼惺忪地通过后面的芯片传送到时代赌场。
“S城机械俱乐部才借了场地。”anny叼着根点子烟来搭话,玫瑰花味沁人心脾,“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踢馆还是招人,竟……”
“得了得了,那些人我认识。”隋唐打断,“我是问小鹿,他跑哪去了?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清楚?我又不是他妈。”anny带着嗤笑啐了一口,转而到拐角的镜门走去,“算了算了,我到楼上去看看。”
看似是镜子,实则又是赌场的玄机,是内部人员才有的特权。
“anny!”粉色双马尾的少女朝她招手,显然是有很高兴的事。
anny想隐藏自己都不行,亮眼的金色长发总是暴露她的位置。
“记得记得,你叫唐言双。”anny坐在粉色双马尾少女身边,“怎么?你不上场?”
“涂星芸不在,我就观战……观战。”唐言双叹了口气,听起来好像受了不少委屈。
anny只知道涂星芸和她同校,倒不是同级,横竖就是见过也不知道。
“有什么新人?”anny问。
“没有了,部长是三年一招,我们现在是首秀,吸引一下其他俱乐部的目光。”唐言双看着中心的舞台,她比anny年纪还小,刚16岁就从暗网看到宣传,次日就来报道了。
看少女明显的喉结,anny起了疑心,唐言双的性别……她好像没资格过问。
“anny,你再给我讲讲星芸的事好吗?”唐言双哀求道,显然对舞台有些漠不关心。
anny收下唐言双给的能量石,把自己的见闻讲了一遍。
上次那么讲一个人,还是鹿延捷。
“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不喜欢女人?”隋唐不知从哪得到的观点,反问anny。
“我不是那个意思!”anny绝望,“人家年纪还小……”
“你年纪也还小。”隋唐打断,粗犷的眉眼透露出不屑,“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你妈把你托付给我,就是为了关你这些……”
“你是我隔了多少条村的远方表亲啊?”anny翻了个白眼,从小到大不屑就翻白眼的小动作一点没变,“你知道我找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朋友有多难吗?服了你。”
是啊,anny只是寂寞惯了,没有朋友对一个少女来说无疑是难捱的。
“那就看他有没有本事来到你面前。”隋唐没有反驳,只是撂下一句话。
回想过去,anny和鹿延捷已经认识四五年了,但就是感觉缘分有些过分浅,竟没有初来乍到的裴森玉一半深。
鹿延捷回到在这边立足的小房子,从那就外套的胸前口袋摸出一张照片。
和隋唐手表里的收藏不一样,鹿延捷只敢在没人的地方偷偷拿出。
那是一个姓赵的军部司令给他拍的,上面还有一个小女孩,她叫裴森玉。
可到了约定的时间,姓赵的长官并没有按口头约定说的把他们都带走,只有鹿延捷留着这张照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自己旁边的小女孩再见。
原诘并不是只想带走裴森玉,军部实验体的命都太苦了,他新婚不久,对年幼的小孩分外关心。
只是带走裴森玉后,他因此被处分,一怒之下直接离职,鹿延捷就更不可能带走了。
他也有过后悔,这两个小孩相依为命,现在看来:等待是痛苦,被带走也是。
和妻子商量后,他清除了裴森玉在军部当实验体时的记忆,并植入一段在摘青岛长大的假记忆,希望以此让裴森玉和正常人一样成长,不要受资本操控下的无妄之灾。
鹿延捷不久后也被带离了军部,但并不是自由身,说到底都是被辗转反侧地利用。
“你好,我叫时瑜知。”金枝玉叶的时家大少爷对他微笑,两人的羁绊从此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