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放因为这个想法,不由地心跳加快了些。
若真是这样,很多事情也就能解释的通了。
她的乳名根本就不叫“玉奴”,所以才会每每在他唤这个名字时生气,甚至将他踹下床,才会在酒后问出那句“若我不是你要娶的人呢”。
甚至方才还……
他想得出神,目光虽直勾勾落在素娘身上,却显得有些空。
徐素湘此时也有些反应过来,她顿住了话头,懊悔自己怎么就把这些事说出来了呢,言多必失,她不该提的。
见裴放发呆,她紧张地唤他:“侯爷?”
叫了两声,裴放才堪堪回神,他掩下心中思绪,点了点头:“素娘说的很对,岳母是有智慧的人,我今日受教了。”
他什么都没问,口中还称“岳母”,徐素湘松了一口气,稍稍放下心来,同他道:“等宫宴结束,我请三妹妹和四妹妹到家里来,到时侯爷可别再旧事重提了,一家人安安乐乐地吃顿饭,前事就一笔勾销,如何?”
“好。”裴放隔着桌子握住她的手,“都听夫人的。”
得了他的应允,徐素湘当即悄悄派人去给裴敏递了个信儿,好让她安心些,别再胡思乱想。
吃过午饭,裴放要拉着徐素湘一起午睡,但她心里装着事根本睡不着,只懒懒摇着扇子对他道:“屋里怪闷的,侯爷还是自己去躺吧,我到外面树底下吹吹风。”
裴放自然不肯,他想了想,提议道:“不若搬两张躺椅,我与你一起在树下乘凉。”
徐素湘嫌他粘人,但又不好驳他的面子,只略微点了点头。
听澜苑里那株百年老石榴树此时正值花期,绿叶苍翠红花秾艳,正适合乘凉赏花。裴放果真让下人搬了两张躺椅过去,一旁备了冰酪和湃过的果子,瞧着周围闷热都减了几分。
他觑着素娘的脸色,见她嘴角有了笑意,这才请她过去。
两人挨着坐了,徐素湘闭着眼睛躺下,让红菱给她打扇子,裴放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剥了颗荔枝,把果核剔了,顺手送到她嘴边。
徐素湘眼睛里掀开一条缝,见是荔枝便张嘴接了,唇角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手指。她闭着眼睛吃荔枝,浑然不觉,倒是裴放,手指顿在半空,怔愣了好一会儿。
翠竹见状,递了条帕子给他擦手,裴放接了,却迟迟没有动作,他把帕子团在手里,拇指下意识抹了抹自己的嘴角。
徐素湘吃了荔枝,拿扇子挡住半边脸,扭头对他道:“还没和侯爷说,明儿一早,我还得再去余家一趟。”
裴放把手垫在脑后,躺下来不悦道:“这余夫人也是讨人嫌的很,我这劫后余生难得有机会和夫人一处待着,她总把人从我身边请走。”说着,他扭头问徐素湘,“到底我的事重要,还是她的事重要?”
徐素湘可不吃他这一套,朝他哼了一声:“以前也没见侯爷这么黏着我,这会子来问,晚了,当然是人家的事重要!”
裴放忽然坐起,夺了她手上的扇子,俯身在她嘴唇上啄了一下:“我劝夫人再重新好好说。”
一旁的丫鬟们都纷纷垂着头背过身去,被这么多双眼睛看到,徐素湘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一面伸手推他,一面说道:“我与侯爷说实话罢,余夫人找我是为了别人的终身大事,我可不敢马虎!”
裴放见她脸红得好似树上石榴花,实在不想就这样放过她,他抬起宽大的袖子挡在她面前,凑过去又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这掩耳盗铃的行为让徐素湘愈加羞得不行,裴放却忽然退开,懒懒靠在他那张躺椅上,摇着扇子给她扇了两下风。
“谁的终身大事?”
徐素湘红着脸,生怕他再乱来,只好将花小蕊的事同他说了,最后总结道:“她比我勇敢,知道自己要什么,且不愿在感情上将就。”
“比你勇敢?”裴放听了半天,只抓住了这一个重点,“这话怎么说?你与我在一起,难道就是将就么?”
徐素湘一噎,实在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但裴放最近对胡搅蛮缠、死缠烂打颇有心得,见她避而不答,他又撑着坐起,作势要再凑过来亲她。
徐素湘受不了了,捏着拳头在他胸口捶了一拳,裴放无动于衷,还捉住了她的手腕。那双眼睛看着她时,好似要把她溺毙其中。
“我说,我说还不行么?”徐素湘叹了口气,向他讨饶。
裴放却没松开她的手,而是改捉为牵,另一只手撑着自己脑袋,静静看着她。
“我在成婚前……偷偷瞧过你一回。”徐素湘小声说着,别开了眼睛。
裴放听着,眼睛渐渐瞪大了,他眉毛高高挑起,问她:“什么时候?”
徐素湘破罐子破摔,一脸生无可恋道:“你中了探花,打马游街那日。”
似乎是不甘心,她又补了一句:“我就是想看看你长得丑不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