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娅:“医生说得三个月后。那之后才更安全。”
阿格里帕低头算了算时间。
差不多是冬歇期了。
这个冬歇期,他正好要回罗马过年。
“天气很快就冷了,多穿点衣服。”阿格里帕关心道。
想到玛尔凯路斯的情况,阿格里帕心情压抑。
他情况不好,尤利娅一定很难过。纵使二人之间也有过各种矛盾,但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还是很深厚的。
若玛尔凯路斯有个好歹,那就是他的责任,也不知道屋大维会不会责怪他。
对了,提比略…如今他瞒着她提比略的情况,但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她早晚会知道的。最好等她平安生下孩子再说。
安珀又过了好几天才传了封信回来,是阿瑞德斯拿来的。
“他说,他受了伤,阿波也受了伤…阿波情况不大好,估计没法活着回来了。”尤利娅捂着嘴。
阿波是个漂亮的男孩,一想到这么好看的少年就这样遭遇不幸…还都是因为她,尤利娅就难过。
“这是他们应该做的。”阿瑞德斯说,“你是他们的主人,也是雇主。他们收了买命的钱,早晚有这一天。”
“提比略呢?他究竟如何了?”尤利娅早上又回看了提比略的信,总觉得信内容不大对劲。字迹潦草,但写在很昂贵的羊皮纸上。这不像是他的风格,难道信不是他写的?但还随信附送了她之前送过去的信物…所以也不应该啊。
阿瑞德斯:“没有他的消息。的确很久没出现。元帅派了人在到处寻找着,并没有声张。”
尤利娅:“他到底怎么了……”
阿瑞德斯蹲了下来,拍了拍尤利娅的肩膀。
他认真的说:“夫人,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埃西比在一旁看不下去:“您…你能不能别这样说话,会吓到夫人。”
尤利娅:“没事,我没事。”
屋大维收到信后真是既喜又忧。
“快让他回来!”屋大维在信里强调。
阿格里帕把医生的诊断单和用药的日常记录一并找人抄写了送了回来。虽什么都没说,但罗马的名医一看便知道具体情况。
阿格里帕:“他的病情很凶险,无论是否回来,生还的概率都是一半一半。”
屋大维的心凉了半截。阿格里帕不是个喜欢夸大其词,反而说辞总是很保守的人,连他都说凶险,那实际情况只可能更糟。
他心急如焚的在地上乱走。
阿格里帕:“据说尤利娅现在还不适宜挪动,颠簸和劳累容易造成流产。我觉得冬歇期的时候一起把她带回来更好。”
屋大维和屋大维娅商量看法。
屋大维娅顿时脑袋“嗡”的一声,她站不稳,晃了晃,差点跌倒。
“我要去,我要去见他!”屋大维娅抓着屋大维的袖子大喊。
屋大维:“你冷静。冷静点。”
屋大维娅:“我要去见我儿子,弟弟!我要见他,你快安排卫兵送我去!”
屋大维:“他就快回来了,我已经派人去传信,他们应该已经出发 ”
屋大维娅抓着屋大维摇晃:“弟弟,你费尽心机获得如此权势地位,此时此刻却不为了你的家人拿来用,那你得到这权力又有何用?!”
屋大维被她说动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坐回到椅子上,说道:“你说得对。我出钱,安排卫兵护送去接他。可以吗?”
屋大维娅:“还有我的…我的孙子,屋大维!尤利娅,她现在舍得离开她丈夫吗?我的天呀,我简直不敢相信…他们刚有了孩子,我的玛尔怎么就遭遇了这种不幸的事……刚有孩子啊!”
屋大维抱着姐姐安慰她,屋大维娅哭个不停。
他的心里却蒙上一层阴影——阿格里帕在信里隐晦的提起尤利娅和玛尔夫妻关系不和,提比略却经常探望她。
他这个该死的女儿…不会已经和提比略做了什么有失身份的事吧?
不行,决不能让屋大维娅知道。一旦她知道,这孩子可能不是玛尔的,她一定承受不了这个打击。
尤利娅来到玛尔凯路斯的病床前。
他靠坐着,身体虚弱,身形瘦削。
尤利娅与他对视,不禁因为他的憔悴而感到毛骨悚然。
玛尔凯路斯看起来就像一具披着人皮的骨架,他苍白的皮肤下面能看到青色的血管。
几次清洗伤口差点要了他的命,如今他快要恢复了,却仍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表妹。”玛尔凯路斯低声道,“你靠近点,我…怕等会我没力气说话,你就…听不见。”
尤利娅凑近了些:“你想说什么?”
玛尔凯路斯看了眼她的肚子,说:“他们都说你怀了我的孩子。呵呵。”
这个“呵呵”别有一番风味…
尤利娅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她唉声叹气起来:“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玛尔:“不枉我努力作秀,现在就算我说是我的也没关系。”
尤利娅:“那还真是谢谢你了。真的。”
她特地加重了语气表达重视。
玛尔:“我感觉我不大好。我这次叫你来,就是想告诉你…”
“什么?”
玛尔凯路斯深吸了几口气,他看起来很难受。
“我马上要回罗马去。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拜托…你一定不要让母亲知道,这孩子不是我的孩子。”玛尔凯路斯郑重的说,“母亲会受不了打击……”
他表情认真到尤利娅也受了触动,联想到屋大维娅的心情,她只觉得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你就不能好好活着吗?”尤利娅烦躁道,“该死的,你明明受伤不严重,你乐观点!”
玛尔咧嘴笑了一下:“所以我是说,万一有个好歹…的对策嘛。我没有不乐观,只是考虑到各种可能性而已。”
尤利娅:“哎。你要是好起来了,记得改过自新,知道吗?要不是你贪图人家美色,怎么会被她骗到地窖?”
听到这里,尤利娅注意到玛尔凯路斯的表情变了。他眼里开始出现些迷离之色,之后是惊恐。
“表妹…表妹。我感觉…我那时候觉得不对劲。不是那个妓女,或者说,不全是她…”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我没听清。”尤利娅凑近些。
“有…不是她……我……我不知道…”玛尔凯路斯低声道,“审问…你审问那个女人了吗?”
尤利娅:“他们不让我见她,说怕我会吓到。不过我派了手下人去要了证词。”
玛尔凯路斯:“你要小心。我有不好的…预感。”
尤利娅慎重的点了点头。
玛尔:“还有,你…我要是有个好歹,你不要离开阿格里帕将军…提比略…不可靠…”
尤利娅:“好好好,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