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每当叶然凑过来问他们在聊什么,他们都会支开她。“没什么。”“你不会想知道的”。
“有意倾心两相知,不忍诉苦毁欢颜。”这两句,正是她和叶然的写照。
“你们去过伦敦?”白浔问。
方可把经过简单地讲述一遍。
“可惜了。”白浔说,“你丢包的那天,小雀斑正好在V,咖啡是我端给他的。”
“真的?”叶然声音提高了八度。
她暗想,白浔不会正好问小雀斑要了签名照吧?虽然她们闹掰了,但高三时,白浔知道她的粉籍。
她转念一想,就白浔回国半年的表现来看,对她只有怨恨,又怎么会帮她要一张签名?
“你确定?”方可觉得不可思议,“日期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我聪明呗。”白浔挑一挑眉,“小雀斑人很友善,我们聊了几句,他的英文贼流利。”
方可:“......”
叶然:“......”
白浔去了一趟卫生间,回到客厅,见两人在窃窃私语,瞥见她,又立马闭嘴,转而看向电视,问方可:“你俩在背后说我坏话?”
“怎么可能?”方可笑嘻嘻。
“不是才怪!”
白浔耐心不多,直接逼供——一把掐住方可的脖子:“从实招来!”
“叶然刚才说,你公报私仇给她分掉了三个客户。”
“你怎么回答她的?”
“我认为你很不地道,和她商量着以后要孤立你。咳咳......”
掐在脖子上的手力道增大,方可脸色涨得通红。
“你还能更茶?”白浔甩给方可一个白眼,“不是你建议我这么做的吗?”
上周五,安顿好醉鬼,她和坐在沙发上缓口气。
方可忧心:“工作狂胜负心太强,责任心也重,神经一直紧绷着,身体又差,早晚崩盘。”
“你现在是她的上司了,官高一级压死人,得想个法子改变现状。”
“你要我帮她?”彼时,她翻着相册,“你觉得我会帮她?”
方可置若罔闻:“叶然活得挺被动。表面看着不好惹,其实很少说NO,是明显的讨好型人格。”
他举例论证:“工作是我撺掇她投的简历。起初她骂骂咧咧,结果越干越起劲。”
“有几次,我看见她的助理在训她,她像个犯错的小孩一样乖巧,赔着笑脸,连声说‘好好好,听你的’。”
“还有......”
方可自顾自地唠叨,她忽然想起,当年一起学舞,叶然也说过不喜欢,结果练得废寝忘食。
还有,叶然的第一口辣条是她硬塞给她的。叶然口口声声油腻不卫生,等到尝了一次,从此爱不释手。
诸如此类的小事数不胜数。
叶然主动过,她想,心机叵测地主动谋划过。
“你帮她削减一波工作量?”方可的策略是,“提前和她商量,她肯定不同意,干脆先斩后奏。”
“我刚升职,就给竞争对手穿小鞋,这样合适?”
“你俩之间,还计较这些?”
“当然要计较!合理的报复手段是,大力加重她的工作量,把她逼到痛哭流涕。”
“你吖有毒,我不跟你说了。”
方可以为,白浔不会听从他的建议。
“你吖什么时候能改掉说一套做一套的毛病?”此刻,方可质问。
“等我高兴的时候。”白浔松开桎梏,“快点洗刷我的冤屈!”
等到方可三言两语说完,叶然发懵。所以,白总监果真人美心善?
要命!怨气倏然散开,感动就蜂拥而至。
桥豆麻袋!她勒令自己冷静,保持距离,把握尺度!
“你俩别再背着我搞事了。”叶然面不改色地说,“我一点儿都不感激,甚至想揍你们。”
“嘿,我这出力不讨好的憋屈。”方可转头批评叶然,“沉迷打工不可取,你也该留些时间给生活,按时下班做做饭什么的,把你脆弱不堪的小胃照顾好。”
“我和厨房八字不合,健身倒是可以考虑。”叶然说,“我前后办过三张卡,但到现在连健身房在哪栋楼都不知道,锻炼得太少了。”
“别!不要!请打消这个念头!”方可义正言辞,“平时不运动,跑起来都脚底抹油,你要是再锻炼一下,我指定累死。”
“可我清醒的时候,跑二三十米就气喘吁吁。”叶然为自己酒后不做人深感抱歉,并保证,“放心,我不会再把自己灌醉了。”
“除了疯跑,那晚我还有没有做其他出格的事?”她问。
“有!”方可嗓门扯得老大,“你差点当街犯罪!”
“这么严重?”
“你揪着出租司机,非要人家宽衣解带,我嘞个去,那场面,不能说狂野,简直是无比狂野!”
“啊?”叶然尴尬了。
“你给司机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要不是我拦着,人家就报警了。”方可趁机下令,“不许再人菜瘾大,戒酒,立刻,马上!”
这岂不是要失去微醺的乐趣?叶然犹豫了几秒,以防将来进局子:“好吧。”
沉默了一会儿,她又问:“司机长得什么样?”
“挺丑的。鼻塌嘴歪。”方可乐得不行,“你饥不择食,好可怕!”
白浔伸出手,但没去抽方可,而是从果盘里取了个苹果。
鼻塌嘴歪?叶然瞥了一眼白浔,见她面色平静,不像受害者,更没有参与话题的兴致,有些失望。
连我的糗事都不感兴趣,好凉薄一女的!
“我洗了澡,还换了睡衣,”叶然问,“你帮我搞定的?”
“你自己搞定的。”为了增加可信度,方可接着编,“你把衣柜扒拉得很乱,我帮你收拾了一下,等我整理好,你就洗干净出来了。你连这些都不记得?”
叶然摇摇头,把洗澡、换衣服默认为肌肉记忆。
“这剧一时半会儿看不完,要不咱们去怀旧?”方可想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