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拖起无欢的尸体,像拖着一块无用的垃圾,很快隐进黑夜里。
千里小净忽然叹了口气。
风不彻闻声,动作一滞,接着抽出无声刀,架在千里小净的脖子上,发狠的命令:“说,你到底是谁?”
千里小净缓缓抬眼,眸底还泛着迷茫,仅仅一瞬,便清醒了几分,他看着风不彻,温和道:“阿彻。”
风不彻收刀,直接用刀刃将榻几挑了出去:“不想说是吗?”
千里小净沉默着,好久才道:“阿彻,还不到时候。”
风不彻气的胸膛起伏不定,她伸出三根手指强调:“三年,快整整三年了,千里小净,从我救你那一刻,我寸步不离地守了你三年,我把你一路带到这里来,我连知道你是谁的资格都没有吗?”
“千里小净,我掏心掏肺地对你好,你呢,你骗得我好惨!”风不彻越想越气,提刀把桌子一劈两半,冷声自嘲,“我可真是个大傻瓜,活该被你骗得团团转!”
千里小净轻声唤她:“阿彻……”
“别喊我!”风不彻这次是真生气了,“护在你身边的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有人杀你?你和阿蜃姑娘又是什么关系?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千里小净仔细斟酌了一下:“护在我身边的是一枚幻针名曰追魂,它奉了它主人的命令保护我,所以如果我遇到危险,它就会杀人。”
“它一直在你身边?”风不彻很不爽,若她知道千里小净身边藏有如此杀物,何苦日日提心吊胆。
“不,它是在远眉峰时,跟过来的。”千里小净不再隐瞒,“它的主人怕我会一不小心死掉,所以,送了幻针护我,并杀了湖顽。”
幻针的主人买了盘玉阁的杀手,杀了阿蜃姑娘雇佣的望仙巅门外弟子湖顽,并送了一枚幻针保护千里小净。
可是……
风不彻看向千里小净的目光平静得可怕,一个病弱到甚至天天不省人事的病患,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
“阿蜃给我留的消息,都是事后我才知道这一切,所以,说与不说,区别不大,便不曾与你提起过。”千里小净知道风不彻疑心骤起,连忙解释一通,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缓缓道:“至于阿蜃姑娘,确实有些渊源,以后与你细说。”
风不彻脸色缓和了些,皱眉问:“那当初在屏岳国皇宫,那个侍女是因为想害你,所以才被幻针所杀?”
“不,她没有想害我。”千里小净微微垂下眼眸,看着手心那两颗嵌龙珠,指腹磨了两下,“她想轻薄我。”
“轻薄你……”风不彻噎了一下,好像也没办法反驳,转而又怒了,“当时你昏迷不醒,你怎么知道?”
千里小净微微笑了一下:“我就是知道。”
“我记得当时高家老祖差点被幻针所杀,幻针为什么要杀他?”风不彻说出疑问的时候,淡淡瞥了高连珠一眼。
高连珠顿时一脸严肃。
“他很聪明。”千里小净低笑了一声,“他大概发现了我不同之处,所以想利用一下。”
高连珠问:“不同之处?”
千里小净并不想过多解释:“至于他发现了什么,又做了什么,你还是回屏岳国问他吧。”
高连珠眉头紧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千里小净轻轻拽了拽风不彻的衣角:“阿彻,我有些饿了。”
风不彻不悦的盯了他一眼,默默从怀里掏出一方手绢,里面包着两块糯米糕:“吃吧。”
千里小净笑盈盈道:“阿彻,还是你懂我,知道我最爱吃糯米糕。”
高连珠忍不住笑了一声,千里小净这刻意讨好的模样丝滑又笨拙,他合起银扇,已经萌生离开的心思:“小净公子,救醒骆小侯爷,我们该离开了。”
“急什么,侯爷还没有提条件,走不了的。”千里小净掰开糯米糕,吃了两小口,又取了茶壶,倒了一杯水喝了两口。
“什么?”高连珠一怔。
骆澜欣赏的看着千里小净,爽朗的笑起来,门外忽然响起整齐快速的脚步声,房门被哗啦一声推开,养在侯府的府兵已经将屋里团团围住。
“净公子竟然有如此玲珑心思,怎知我会有条件的?”骆澜拾起茶壶给千里小净续了一杯茶,“我突然也好奇起来,净公子究竟是什么人?”
风不彻站在千里小净面前:“侯爷,还是提条件吧。”她并不想不相干的人过多的了解千里小净。
“好。”骆澜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伸指点了点地上,“榻几,桌子,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料子可是金丝梨木做的,一万两黄金,风姑娘,赔钱吧。”
“……一万两黄金?”风不彻语气稍凝,这场景似曾相识,当初高连珠讹人的时候也是这么个腔调,心中莫名发怒,连瞪了高连珠好几眼,才道,“没钱,您还是提条件吧。”
“爽快。”骆澜微笑。
“我就说,风姑娘这爱砸东西的习惯该改一改才好……”高连珠看风不彻吃瘪,凉凉的嘲笑她。
“你给我闭嘴吧你!”风不彻就差拔刀砍人了。
“我希望几位,能陪骆灵现去一个地方。”骆澜挥手退下府兵,满脸诚意,“回来以后,我定双手奉上百两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