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过去了半个月。
这日下午,宁纯带着小念在院中磨药材。
“二哥,今日下学怎的这么早。”宁纯抬头便望见进了院门而来的宁简。
“明日休沐。”宁家还是一脸事不关己的冷漠脸,无甚表情的脸上总让人看不出是喜是忧。“大哥呢?”
“你这每日回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叫‘大哥’,大哥不在的第一句话就是‘大哥呢?’,额。”宁纯悄无声息的翻了个鄙视的白眼。“大哥说没什么事,去书院旁茶楼等你去了,可能他不知道你今日回来早,错过了吧。”
“那我去找他。”宁简摸了摸扑过来的宁念的脑袋,转身便要再次出门。
“哎,回来时顺便吧爷爷也喊回来,最近他回来太晚了。”宁纯冲转身出门的宁家喊道,“哎听到了吗,爷爷在东巷豆腐坊旁的那个白家药铺的院子里。”
宁简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无巧不成书,当宁简去听雨轩找柳予安时,店中小二表示“您形容的客官小的有印象,他听到今日学生们都已经下学后便离去了。”
于是,败兴而归的宁简只得按着宁纯的交待,半顺路地去喊自己爷爷回家。
豆腐坊旁的院子是白家专门用来整理药材的院子,大多数时候都是老白大夫在,宁简还在白家药铺当学徒的时候,也偶尔会被叫去叫人。
几番近路下,宁简轻车熟路地便找到位置,院门半敞,浓郁的药香断断续续地散发出来。
宁简还在院墙外,由远及近便听到自己家爷爷的声音,“不过我说老哥哥,这事儿主要还得看孩子们的想法,缘份这事强求不得你说是吧。”
又听到另一位老人慈祥的声音,是老白大夫“是啊,我也是这么想,所以咱们让孩子互相见一见,要是能成,那咱们以后亲上加亲;若是不成,也不耽误咱们老哥俩的感情。”
“是啊。主要我家老大吧性子太好,我若是倚老卖老地指腹为婚,他估计也会为难自己好好想想,咱们这些老东西就不掺和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看。”
“就是这个理啊,宁老弟,你别给自己太大负担了,成不成且看他们自己。”老白大夫回应道。
宁振又继续说道:“行,老哥哥。你看明天中午咱们一起在我家吃个饭怎么样,大晚上的话你带着小雪也不太好出门。”宁振接着道。
“行啊,宁老弟,那咱们可这么说定了。哈哈。”老白大夫应道。
此时宁简已然到了院门口,他脚步停顿了一会,垂眸若有所思后轻轻推开院门探头道,“白老,爷爷。”
宁振和宁简回去的路上,二人不发一言,似乎都各自有着自己的心事。
相对于宁简一直冷漠的表情,宁振可谓是百感交集全写在了脸上,一会儿是愁眉紧锁的叹气,一会儿是面带笑意的释然,一会又是带着可惜意味的摇头。看得宁简面色更冷了。
当晚,在众人吃着晚饭时,宁振突然说道,“明日我请一个老哥哥来家做客,他带着自己孙女。”
而后宁振转头对身旁的宁简道,“小简应该也认识,就是白家药铺的老白大夫,还有他孙女白如雪。”
大概是回家的一路上宁振想通了什么,此时已经是满脸释然了,“小简明日去酒楼叫桌菜,我跟老哥哥喝一杯。”
还是来了。宁简心想。
原本惴惴不安的心此时突然有着一股尘埃落定般的沉重。“好。”宁简点头应道。
他还记得,柳予安离开五年刚回来时,自己有多开心,但当看到柳予安见到小纯时那种惊讶时,自己又是多么地紧张——尤其是小纯和自己大姐长相如此相似。
老天眷顾,在经过一系列观察下,宁简发现柳予安对小纯并没有什么特殊心思,甚至还把她当个孩子。而小纯也只当柳予安是大哥,没有丝毫逾矩的言语和表现。
但,可真是,防不胜防啊。
口中的饭菜此时味同嚼蜡难以下咽,他放下手中端着的碗,若有所思地干嚼着白米。
“对了,予安明日带着弟弟妹妹们一起,你跟小雪年岁差不多大,你们年轻人也能有话聊。”宁振此地无银地补充了一句。
向来非问不答的柳予安,此时突然被点名,嘴里叼着一根青菜,一脸懵地抬头点了点头。
一旁宁纯似乎是察觉到了爷爷话里有话,按照往常的性子,必定是追根究底地顺着话头扯下去的,此时却是出奇地安静。
宁纯抬头瞟见对面的宁简,此时脸上写满了心绪不宁,正干巴巴地嚼着白米。而柳予安浑然不觉地跟身旁的宁念你一根我一根地嚼着青菜。
一顿出奇安静的晚饭。晚饭的结尾,喂饱宁念的柳予安才觉出氛围不对,此时宁纯又恰到好处地出了声。
“爷爷,守宫怎么养啊。”宁纯看了眼柳予安,咧着嘴笑着冲宁振问道。
柳予安一副‘看样是自己多虑了’的茫然,继续低头细细地嚼起来青菜。
宁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