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萧其远笑意盈盈,向萧寒暮说着他的喜悦,终于能真正接手一些朝政了,虽说只有一半奏折,但亦是好的开端。
他自顾自的说了半晌,才想起未给皇叔上茶,忙吩咐宫女斟茶。
“圣上,不劳烦了,臣说完还要去太后那儿。”
萧其远挑眉,问他去永宁宫作甚。
捞人。
萧寒暮神色淡然。
萧其远愕然。
皇叔说甚?
捞……人?
“皇叔,你在说什么玩笑话?母后那里有何……”他戛然而止。
莫不是皇婶?
萧寒暮颔首,奏着近日查探的陈年积案,提到了他的恩师郑良庸。
萧其远欣慰,既然有了些许眉目,那便是好事。
那个知晓当年些许内幕之人逃至岭南,在岭南犯下了要案,一直被关押在县衙牢房。
萧寒暮已派人去岭南,定会将那人押回燕京审问。
“若是皇叔需要朕相助,尽管开口。”萧寒暮眸光真诚道。
“多谢圣上。”
萧寒暮又奏了一些事,二人又话了些家常。他还问了几句圣上与皇后相处如何,引得萧其远一顿埋怨。
皇后啊,什么都好,就是避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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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宫。
太后倚着药枕,饮下一碗苦药,拿起一颗蜜饯便往嘴里塞。
孙嬷嬷打趣她,太后自小便怕苦,如今圣上都这般年纪了,太后依旧怕苦。
“你呀,还打趣起哀家来了,小心哀家赏你板子。”
太后虽这般说,但确是笑盈盈的。
孙嬷嬷是她的贴身婢女,自小与她一同长大,二人已相伴近四十个年头。
是主仆,胜似亲人。
孙嬷嬷扶着她坐直了身子,抚着她缠着白布的手臂,眸光里尽是心疼。
忽而,传来一道哭哭啼啼声。
是赵慧茹。
她一踏进正殿,便将常内侍冷淡她一事抱怨给了太后。
太后冷着脸,没有向着她,反而训斥了她一顿。
她震惊,姑母竟然为了一个阉人责备她!
太后恼了:“这些年是哀家太惯着你了,确实该教教你何为礼仪规矩了。”
“姑母……你一向最疼茹儿的……”赵慧茹满眼委屈。
太后不予理会,拂袖望向殿门。
秋雪檀姗姗来迟,她拿帕子遮着裙摆一处,面色尴尬。
太后挑眉,问她是对入宫学规矩一事不满吗?
秋雪檀瞅了赵慧茹一眼,顿了片刻,拿开帕子,一块污渍显在众人眼前。
这是在永宁宫的院中,赵慧茹佯装跌倒,将她推入花草中,粘了泥土,留了污渍。
她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太后,又冲着赵慧茹微微昂头。
太后的脸色越发沉闷,当即便罚赵慧茹抄十遍宫规。
秋雪檀轻叹,十遍,还是太少了。
但她没有吱声。
赵慧茹又急又气,反驳了几句。
“二十遍。”
太后神情冷漠。
秋雪檀暗自窃喜,攥着帕子,强压着笑意。
“姑母,我……”
“再吵便是三十遍。”
赵慧茹眉毛横飞,瞪了秋雪檀一眼,不情愿地认了一声错。
安定王妃也算她的长辈,太后告诫她日后对安定王妃切莫无礼。
长辈?
秋雪檀险些忘了,赵慧茹是圣上的表妹,圣上唤萧寒暮一声皇叔,而她是安定王妃,算是赵慧茹的长辈。
她的头微微昂起,洋洋得意地看向赵慧茹。
赵慧茹眸子的恨意又多了几分,咬着牙,定要她好看!
太后交代了孙嬷嬷几句,便挥了挥手回了寝殿。
“请王妃、县主随老奴去后花园。”孙嬷嬷恭敬道。
赵慧茹冷哼一声,一脸不屑。
秋雪檀微微福礼道:“有劳嬷嬷了。”
孙嬷嬷愣神,显然出乎意料。
安定王妃这般有礼数,她要如何对王妃发难?
若是不发难,太后必定不悦。
左右为难。
再看看怀宁县主,果真是被太后宠坏了。
她内心轻叹,引着二人往后花园走。
走至殿门口时,赵慧茹又假装绊倒,欲将安定王妃推下去,却没想到王妃一个侧身,她扑了空,自个儿滚了下去。
脸上全是泥巴,头发沾着杂草,衣裙也污了一大片。
随即,她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哎呀县主,你怎么这般莽撞,快来人,带县主去侧殿洗漱更衣!”
孙嬷嬷又急又气,连连叹息。
秋雪檀强忍着笑意,安抚了几句,悄悄宠赵慧茹做了个鬼脸。
赵慧茹气得牙痒痒,张口便要骂她,却被宫女们抬走了。
“王妃,请先随老奴去后花园。”
秋雪檀颔首,跟在孙嬷嬷身后,绕过正殿,穿过莲花门洞,再跨过一座小木桥,便是永宁宫的后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