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环顾四下,不禁感叹,像是将园林搬进了宫。
永宁宫当真奢华。
二人走至凉亭,凉亭的石桌上摆着茶具。
“王妃,身为皇室女子,哪怕是京中闺秀,贵在讲究仪态。”
孙嬷嬷让她将茶杯放置头顶,在园中小径迈步,要挺直腰背,不可让茶杯落地,哪怕是被绊了一跤,也要端庄。
秋雪檀照她所说拿起茶杯,这一点,倒是难不倒她,她替嫁前在秋府已然习得。
她一步一稳,来回几趟,让孙嬷嬷挑不出毛病。
孙嬷嬷愁眉,正要开口时,却见赵慧茹提着裙摆匆匆走来,气势汹汹从秋雪檀面前过,用胳膊肘撞了她。
只听“砰”一声,秋雪檀转了个圈,茶杯落地,摔成两半。
?
秋雪檀欲解释,却被孙嬷嬷训了。
她愣然。
立可明了。
孙嬷嬷是太后的人,太后定然授意她找准时机发难于她。
而赵慧茹,更会给她使绊子,害她被责难。
秋雪檀强颜欢笑,拿起一个新茶杯放置头顶,下台阶时却被赵慧茹伸出的脚绊倒。
就在她以为要脸朝地时,却撞入一个结实的胸膛,抬眸一看,眼神中没有惊讶,只有一丝怨气。
萧寒暮,你怎么才来?
她心中是这么想,开口却柔声道:“妾身多谢王爷相救。”
“王……王爷……”孙嬷嬷连忙跪下,“老奴给王爷请安。”
萧寒暮挑眉,冷眸看向赵慧茹。
赵慧茹怔在原地,片刻后,眸光渐渐清澈:“皇……皇叔……”
萧寒暮冷哼:“怀宁县主,本王只有萱儿一个侄女,你莫要乱攀扯。”
赵慧茹咬了咬唇,唤了声“王爷”。
他怎么会来此?
安定王不是不喜太后指的这门婚事吗?为何却救秋家那个次女?
“王妃可有碍?”他低眉问。
秋雪檀怔了一瞬,这萧寒暮演起来倒是真。
她轻轻摇头:“妾身无碍。”
萧寒暮抓着她的手腕,便要离去,却被孙嬷嬷挡住了去路。
她道王妃是奉太后之命在永宁宫学礼仪规矩,王爷私闯永宁宫已是不妥,如今又要带王妃走,不怕太后动怒吗?
“你且告诉太后,本王的王妃由本王亲自教,不劳烦皇嫂费心了。”
他推开孙嬷嬷,拉着秋雪檀大步往外走。
孙嬷嬷与赵慧茹彼此瞅了一眼,眉头紧锁。
直至出了宫,萧寒暮猛然松开了手,秋雪檀险些摔倒,幸而被谷雨扶住。
“王妃,奴婢可担心了,你无事便好。”
谷雨松了一口气。
萧寒暮负手而立:“本王只是履行救你的诺言,你莫要误会,对本王萌生不该有的心思。”
秋雪檀眨眨眸子:“王爷,此时心情如何,可愿和离?”
……
男主沉眸,瞥了她一瞅,拂袖上马。
秋雪檀叹息一声,被谷雨扶上了马车……
太后得知此事,震怒不已。
“萧寒暮真是不把哀家放在眼里,越发放肆了!”
孙嬷嬷劝她当忍则忍,毕竟安定王手握兵权,不可与之硬碰硬。
太后用力拍着书案,发誓有朝一日定要他身首异处。
-
夕阳西下,天边宛如火烧,美轮美奂。
绫绮宫欢声笑语,萧其远站在门口,眉心微皱。
“是何人在里面与皇后谈笑风生?”
门口的侍卫道:“回圣上,是长公主,她晌午便来了,一直未走。”
萱儿?
她不去备嫁,来皇后这里作甚?
萧其远向张内侍递了个眼色,张内侍会意,高喊一声“圣上驾到”。
但笑声并未止。
张内侍又接连喊了一声,笑声依旧传出。
萧其远沉眉,大步迈入绫绮宫,径直走向正殿。
只见皇后与长公主正拿着话本子说笑。
他轻咳几声,盯着二人。
二人微怔,扭头一看,连忙放下话本子,起身行礼。
“圣上,你怎么来了?”云紫音收起笑容,端正道。
“皇……皇兄,我来找皇嫂……聊……”萧灵萱吞吞吐吐,她可绉不出借口。
萧其远让萧灵萱回她的寝宫,又遣散宫人,正殿内,只剩下他和云紫音。
他仔细打量着她,从新婚之夜被她赶出去,到她日日对他避而不见,再到如今……
她当真是那个端庄贤淑的云家二小姐吗?
云紫音见他不语,柔声问:“圣上这是怎么了?是臣妾脸上有脏污吗?”
萧其远回过神来,眯起眸子:“你是如何想的。”
?
云紫音愕然。
圣上说甚?
问她是如何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自然是你我之间。”他道。
虽说他本不愿娶云紫音,但他毕竟是皇帝,被一个女子这般往外推,真是丢了颜面。
所以,她亦是不愿嫁给他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