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没想过将背叛这样赤裸裸的公开在他的眼前,即使她心中已经悄无声息地下定了离开他的决心,心里的愧疚一瞬间如潮水般淹没了林笙,仿若腥咸的海水打湿了她的里衣,黏糊糊地勒着她,闷得喘不过气来。
在她人生最失意的时候是程心陪伴着她,将她从绝望的深渊中捞了起来,然而现在她却要将程心推往另一个深渊。她心里想到农夫与蛇的童话故事,心地善良的农夫在冰天雪地里捡起的冻僵的蛇,带回家让蛇取暖,等到蛇苏醒的第一件事,却是张开獠牙狠狠咬伤农夫。
林笙觉得,她就是那条恩将仇报的蛇。
巨大的愧疚感将林笙包裹起来,裹进壳子里,她不敢现在去面对程心的澄澈的眼睛,也不敢去面对她选择伤害程心的事实。
她退缩了,在这场背叛中,林笙彻底选择了逃避现实,她略过对面人已然破碎的目光,无视所有的情感,以近乎逃离般的姿态,想从这场困境中抽离。
然而,还未等林笙退后,林笙已经隔着忽明忽暗的路灯光影,看到了他的通红的眼眶,他在用口型无声的地说:不要离开我。
为什么还让她不要离开呢?她都背叛他了,他为什么还不指责她,为什么还不把她狠狠抛下呢?林笙不禁心中自问: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呢?她这样的人到底有什么值得他去爱呢?可惜问来问去,她都只能直面现实,
她害怕他太过爱她。
林笙不敢直视他的目光,闪闪躲躲仓皇而逃,刚转身挪开脚步,耳后的凉风窸窸窣窣浮起衣摆混着沉闷地重重的落地声。
几乎是下意识的回头,林笙僵直了身子,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隔了几步的少年几乎是以跪地乞求的姿态,求她不要离开,他跪地膝行向她靠近的每一步,几乎都像是扎在她的心上,他的爱简直是对她背叛的凌迟。
直到少年跪到她面前,指尖卑微地轻轻地抓住她的衣袖,冰凉的指尖不经意地划过她的手背时,林笙才如梦中惊醒,她不管不顾地,仓皇地逃离了。
她无法在此时此刻面对程心……
林笙逃跑时,像缩头乌龟一样,没有以往的遇上挫折不服输,不认输,反而是一反常态,像个怂货一样坐出租车跑了,跑了一会儿,直到出租车司机操着一口京市口音,略显不耐地问她:“姑娘,您这是走哪去啊?您这倒是说个地儿,不然这要是方向开反了,岂不是多收您钱嘞?”
林笙缩在车的角落阴影处,良久,略显嘶哑的声音响起:“师傅,去北城16号”
北城16号是公司实验室的地址,她要在实验室的休息区将就几天……黑漆漆的深夜,并不算热闹的北城区处于一片黑暗之中,林笙下了出租车就如同行尸走肉般走在进公司的路上,手机铃声适时地响起,看到来电框跳动的名字,林笙机械般地接起:“喂,言羽……嗯……我是在公司这边…来找我?……好。”
不一会儿,言羽就开车赶过来了,他的身上还带有夜风的寒意,他温柔体贴地将林笙微凉的手指放在他宽厚的手心,哈一口热气捂热,朦胧中,林笙仿佛听到一句几乎悄然无声的低语:“笙笙,我回来了。”
脑海中魔幻与现实之间,与四年前他离开时的誓言重叠起来。
他回来了。
他好像,真的回来了。
言羽开车载林笙回他现在在京市买的房子先住着,这栋京市的别墅是在京市最好的地段之一,占地5000平左右,虽然无法与京市本地世代经营的大族相比,但也足够壮观。林笙木然,任由言羽牵着她,领她回到他的别墅的卧室。
他在浴室洗澡。
浴室的哗啦啦的水声混杂着林笙凌乱的心绪,林笙坐在大床床边如同乱麻,林笙理不清,她也不敢理,她只是逃避地不想临福小区那间狭小的出租屋,不想屋里的人和事,把自己的心放得很空很空……
如同空心人一般。
浴室的水声停下,带着一阵暖意过来,不一会儿,林笙腰上一紧,被人深深环住,耳后传来他温热的呼吸,轻吐在她纤白修长的颈窝:“笙笙,你不知道去德国的那几年我有多想你……我爱你,我向你发誓,没有人可以比我更爱你”
林笙任由他抱着她,没有应声,不知道有没有把这话听进去,他抱着她吻她,林笙并不回应,他也没有气馁,而是慢条斯理地温柔地吻她,他修长的指节扣住林笙纤细白皙的手腕,将她翻身压在床。
他开始疯狂地亲吻她,拥抱她了,直到她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他的炽热滚烫,以及狂热难忍的迫不及待,就要像蛇一样钻入她的体内。
可是林笙实在没有心情在这种时候就要与他做、爱,她一合眼就是临福小区门口,程心满是悲凉的脸,忽明忽暗,触目惊心。